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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光天化日,又是在自家院子里頭,慕流云倒是不擔心袁甲那個愣貨會對自己有什么歹意,就是有些好奇,算算時間,這兩個人應該是自己去孔胖子那里領完了罰回來,這剛剛挨了板子,不回去好生歇著,跑來找自己做什么?
出了書房,袁甲和袁乙兩個人都站在院子里,看樣子是挨過板子了,站著的姿勢略有一點別扭,但是比起一般人挨下三十扳子之后的模樣,已經好很多,功夫果然不是白練的。
二人一見她出來,納頭就拜,慕流云趕忙上前扶他們起來。
“袁大哥,袁二哥這是做什么!這可使不得,你們行此大禮,我受不起呀!”她拉了兩下,也拉不動這兩個人高馬大的家伙,只好放棄了這一打算。
袁甲根本不理慕流云的勸阻,咚咚咚就磕了幾個響頭,然后悶聲道:“我們兄弟二人領過了板子,袁乙也又教訓了我一頓,現在我已經腦袋清楚過來,不犯渾了!
慕司理說得對,最可怕的便是人的那張嘴,不管怎么說怎么做,想要找出不是也總找得到,找不到也能硬編造一個出來!所以那些背后詆毀我家爺的人,才是真正該被修理的!
袁甲平素自詡大丈夫,卻因為那些口無遮攔之人的身份不敢處置他們,反而本末倒置的想要對司理下手,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平日里,我一直覺得司理手無縛雞之力,是個小白臉,靠不住,然事到臨頭才發現,司理不光是有腦子,還有胸襟,我這般對你,你還在爺面前替我們兄弟求情,饒了我們一命,實在是讓袁甲羞愧難當!
袁甲這條命,欠了司理的,以后若是司理有什么吩咐,甭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袁甲萬死不辭!”
慕流云扶額,這家伙還真是個直腸子,怎么想就怎么說,雖然被人說是小白臉,這評價實在是不算好聽,但是一個肯這樣掏心窩子講話的人,倒也挺容易打交道的。
“司理放心,以后我大哥我來負責盯著。”袁乙也趕忙對慕流云說,“我會看緊一些,絕對不會讓他再做出這種蠢事了!若是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確保他什么時候都至少與你保持兩丈……哦不,三丈距離!你覺得如何?”
慕流云哭笑不得,如果前一天晚上袁甲始終殺氣騰騰,就算自己僥幸撿回一條命來,現在看到他估計也是心有余悸的,不過這家伙前一晚面對著自己就一直糾結著下不去手,現在慕流云倒也不太擔心他會再對自己有什么不利之舉。
“那倒不必,我昨夜答應了袁大人,要去提刑司那邊幫他做事,以后免不了還要與袁大哥和袁二哥打交道,”她對兩個人說,“若是袁大哥得時時刻刻與我保持三丈距離,那還怎么為袁大人辦事呢?你們說是不是?”
袁乙一愣,對于這個消息倒也并沒有特別驚訝,也算是預料之中,連忙沖慕流云拱拱手:“恭喜慕司理!別的不敢說,跟在我們爺身邊,比那楊知府可要強得多。”
慕流云連連稱是,這話倒是不假,因為郭家的事情,自己還得罪了楊知府,原本還得琢磨琢磨回頭怎么去緩和一下,現在倒是省事了。
袁甲一聽這話,似乎也很高興,沖慕流云一點頭:“既然如此,那我欠你的人情就有機會慢慢還了!你就等著吧!”
大哥!明明是要報恩還人情,你怎么就能把這話說得好像是在威脅誰一樣呢!
慕流云心中抓狂,面上還得一團和氣。
前腳送走了這兩位,慕流云回到書房里,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又有家中小廝過來敲門,說是江謹來了,慕流云這才想起,之前江謹似乎就找自己有事,只不過自己一直在為了白容的案子,整日泡在提刑司那邊,根本沒有機會回來與他見上一面。
這會兒剛好有空,他也來了,慕流云就叫小廝直接把江謹帶到書房來。
江謹經常出入慕家,對這邊熟門熟路,不用那小廝引領,自己就急匆匆來了,到了書房門外,輕叩兩下門板示意一下,便徑直推門進去,順手把門重新關嚴。
“江兄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慕流云起身迎他,見江謹表情有些不太對,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衙門里面有什么不對勁兒的風頭了?楊知府為難你了?”
江州府里誰都知道江謹與她交情甚好,所以現在一看江謹這副模樣,慕流云還真有些擔心,自己回頭倒是可以借著袁牧的東風跑了,江謹若是被自己牽連,那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我一個小小司戶,楊知府哪里有那個閑心去為難我!”江謹搖搖頭,把慕流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倒是你,這幾日一直在提刑司那邊,家里都沒回過,事情可還順利?”
“放心吧,順利極了!”慕流云示意他坐下,順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江兄今日過來找我,所為何事?”
“有件事,我之前就想要提醒你,但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所以今日聽聞你回來了,趕忙登門來尋你。”江謹那有什么喝茶的心思,他朝門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對慕流云說,“我想要提醒你多加注意,防著那袁大人一些,我總覺得他的許多舉動,似乎都已經對你起了疑心。
正好這回葉氏的那個案子也已經了解,估計那袁大人不日便會離開太平縣,啟程返回他的提點刑獄司去,日后如有相見,你一定記得多加防范,不要被他捉住了馬腳!”
慕流云被他這樣一提醒,除了一臉苦笑之外,也不知道能說點什么好。
江謹畢竟與她相識多年,對她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見她這個表情,不禁吃了一驚:“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
慕流云點點頭:“正如江兄所言,袁大人的確洞悉真相。”
“那……那……他怎么說?”江謹有些吃驚,盡管之前他的確是這樣懷疑的,但是懷疑一夕之間坐實,慕流云卻好端端地在書房里窩著看她父親留下的手札,這便有些稀奇了。
慕流云嘆了一口氣:“我與江兄這同僚算是做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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