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啟明自然不想用他們的辦法，但自己這腳上的泥。

皺了皺眉，退了幾步，回到有塊石板的地方，用力的跺了幾下腳。

泥是跺掉了，但不小心有塊泥甩到了他的長衫的下擺上。

程啟明看了看那衣服，果斷的轉身回家去了。

袁弘毅是被蘇小婉給羞到回屋子里去了。今天他的任務，是要幫蘇小婉把那兩個大桶給拆了。只有拆了成一塊一塊的才好放起來，明年要用再組裝起來。

今年的核桃都清洗出來完了。

而蘇小婉是實實的把程啟明的這一溜動作給看得仔仔細細。不由皺了一下眉頭，要是讓勤兒他們去追隨這種讀書人，那蘇小婉覺得還是不要去讀書好了。還不如在程家村做一個農民。

而幾個孩子是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程啟明走兩步最后什么也沒說，就倒回去了。

洪全和洪福都覺得有些懵圈，而勤兒似乎有些明白了是為什么。

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或是說該做什么。他也是知道的，今天是三爺爺和五爺爺叫啟明哥來記帳的。怎么記他們也不明白，但覺得跟著會讀書的啟明哥的話，都會沾點兒光的吧。

但沒想到從頭到尾，啟明哥都沒回應自己幾個一聲。孤傲不說，有點泥，人家就直接轉身回家了。

勤兒無措的樣子蘇小婉看在眼里，也是有些生氣程啟明的這些舉動。

蘇小婉就揚聲叫道：

“勤兒，你回來，拿上紙和筆，和洪全去前方五爺爺那里，把今天哪些人來出工了的，記下來。還有問一下五爺爺有哪些要特別記的。”

紙和筆？

程啟明還沒走遠，自然聽到了蘇小婉的叫聲。這紙和筆，不是自己家才有么。這程家村，除了自己家還有誰在讀書？

紙和筆都晃是便宜的東西，反正上次說讓爹爹給自己再買點紙，自己好練字用。爹爹還提醒自己要省著點兒用，說是紙筆又漲價了。

勤兒？好像有點兒印象，不是上次說死了爹娘家的那家人的孩子么？

程啟明轉頭看了過去，瘦小的勤兒正回應道：

“是，娘。”

洪全倒是沒什么心眼，一聽說要讓他也去，他就跟著勤兒往家跑，一邊跑還一邊叫道：

“勤兒，你寫字好，你來寫，我給你拿墨盤。”

蘇小婉在門口站著看著倆孩子，笑道：

“傻孩子，你們直接拿墨盤出去，那墨又會撒還會冷了硬的，怎么寫？我書房的桌子上有個小青花瓶，你們先把磨好的墨裝在里面，再拿出去，不是更好辦么？”

“行，那娘，我就去你書房拿。”

書房？

遠遠的站著的程啟明更是有些吃驚，什么時候這程家村里還有人家家里有書房了？自己家又是嫡支又是族長家，還沒有專門設一個書房呢。就自己那屋給自己做了一個小書桌，家里人都不讓弟弟妹妹碰。

蘇小婉眼角也看到了程啟明站在那里聽著這邊說話，沒說什么，牽著最后跑過來的洪福進到屋子里去了。

一會兒，勤兒和洪全就拿著一塊木板，木板上按蘇小婉說的，給壓著一張紙，然后洪全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暖水袋子。中間捧著一個小青花瓶。里面裝的是他們準備好的墨水。

倆孩子倒是不怕泥，高一腳矮一腳，一路跺著泥一路笑鬧著就往三岔路口去了。

因為修路是從那邊修著過來的。

柳嬸和吳嬸還有兩個小媳婦也在袁家的院子里忙里忙外了。她們就著蘇小婉家的那個大鍋，就在院子里做飯。等一下又是好幾十人一起吃。他們也得早早的準備好。

蘇小婉回來了準備進廚房去幫忙，沒想到柳嬸一把把她拉開說道：

“昨天你不是說還要算什么東西么，你去忙你的。這里不用你了，你會炒的那幾個菜，現在我都會了，走走走，帶你家孩子去。”

嘴上說的是嫌棄的話，但眼里卻是笑，大家也都知道，柳嬸是在護著小婉。不讓小婉來做飯。根本原因是小婉在這初冬的時候就長了一個凍瘡。

但總不能說是不讓小婉做事是不想讓小婉碰到冷水吧。就說是讓她去做她的事。這些人都羨慕小婉識得字，而且還會畫什么圖，看看做出來的這個打谷子，還有這個大圓桶。這些多jing巧的東西。

在這些婦人心中，小婉就是她們女人中的讀書人。所以，廚房這種事，還是不讓小婉做。

蘇小婉還真想好好算計一下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收支，雖說還存留了點兒錢，但接下來要過年了。又會有一大筆開支，要是核桃賣不出去，自己一家人還真得守著這點老本錢吃了。

會做那些菜又如何，現在和胡二公子的關系不一樣了，再賣錢，似乎有點不太好了。何況，現在因為京中之事，可能會影響到鎮上的一些商戶的生意了。這個年，可能有點兒不好過！

蘇小婉也就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書房，自己手上還是有筆帳的。收支有個總數才是。

袁弘毅把兩個大桶拆完了，又幫柳嬸他們到井里打了一滿缸的水起來，然后進屋看著蘇小婉又在那里寫寫畫畫的。看了一眼說道：

“你在家，我去修路那里看看。”

蘇小婉搖頭說道：

“你還是別去了，我不去就是因為我怕再碰到那個軍爺。”

袁弘毅一僵，點點頭說道：

“那行。我去把后院的整理一下，你不是說要把那個曬核桃的架子靠院墻的拆了么？我今天就去拆這個。”

“嗯。”

小婉剛回應，書房門口就傳來一個糯糯的聲音：

“娘，娘。”

抬頭一看，是笑笑，趴在書房門口進來不了，小短腿，這個門坎兒對她來說有點兒高，想爬吧，還怕摔了。就趴在那里叫著娘呢。

袁弘毅上前把孩子抱進來，笑笑就一拐一拐的撲到了蘇小婉身邊來，有了這小家伙過來。肯定是寫不了東西了，蘇小婉也就忙把桌面上收拾一下，然后抱起了笑笑也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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