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將這種記賬方法獻給朝廷?”
姬宴看著她的美眸圓瞪的模樣,輕輕點頭:“你覺得不合適?”
陳辰微一沉吟,說出自己的看法:“屬下認為或許不容易讓人接受,戶部是朝廷重要的衙門,恐怕一切決定都會慎之又慎。”
想當初她的管事賬房都固守成規,不愿嘗試新的事物臻于至善。
戶部衙門更是難變革。
姬宴垂目,眼神落在桌上的賬本。
不可否認,小辰說的很對,但這種記賬方法利國惠朝廷,很難舍棄這個想法。
他抬眸:“你所言極是,不僅戶部會反對,恐怕連朝中百官都會說三道四。”
陳辰瞧他的興趣似有郁悶不樂,便提議道:“世子若是堅持要落實這個想法,只有等回朝之后,將戶部拿到手中,屆時,整個戶部由您說了算,哪還用管別人怎么看待你的變革。”
姬宴聞言眼眸閃亮:“這倒是個好主意,戶部掌管楚國的一切財政事務,符合你施展才華,而且將來錢莊可以為朝廷賺錢,必然是并入戶部。”
陳辰笑了,傲然微瞇起眼睛。
看她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姬宴心中一動,問道:“你打算用錢莊跟父王暗中交易戶部?”
賄賂父王,她不是第一次這么干,暗度金針當然也不在話下。
這個問題其實很明朗,至少自己清楚錢莊作用,能看的明白。
往后錢莊遍布整個大楚朝,可以攬收民間財富、代收賦稅可減少火耗損失與地方官府瞞報截留、發軍餉可杜絕克扣吃空餉和替父王收買人心。
災荒之際可低息放貸于百姓,朝庭急需籌措錢糧亦可助之。
這一樁樁件件,不論單單拎出那一樁都能讓父王心動,更何況是所有。
意圖被發現,陳辰奉上一句馬屁,“世子明鑒,屬下的小心思逃不過您的法眼。屬下對您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姬宴啞然失笑,“小辰的奉承話過多,小心適得其反。”
陳辰驚愕愣了半晌,誠惶誠恐的問:“您…您會不高興嗎?”
“當然不會。”姬宴眉目清朗含笑,心中滑過一絲異樣。
和小辰相處越來越輕松愉快了。
終于發現她和姑姑有不同之處,姑姑生性嚴肅,不愛調笑。
而她,相處久了,才發覺她偶爾會調皮,這樣的小姑娘比較討人喜歡。
莫非小辰如姑姑一般的嫻靜都只是掩飾,這才是她的本性?
想法太過出乎意料,卻希望是真的,小姑娘要有天真快樂的性情才好。
楚世子看的準,她的兩世為人,不管再苦再難,都以堅強示人,但心里始終都住著一個女屌絲。
那雙含笑眸子靜靜的注視自己,良久不言語,陳辰神色肅穆道:“話歸正傳,先說正事。”
是她屢次古怪的說奉承話,帶偏話題的好吧?
姬宴十分想要橫她一眼,拳抵唇清咳掩過險些做出的舉動:“你說!”
“二王子在朝中的勢力不可小覷,他門下的重要黨羽控制著吏部,就連禮部也是唯他馬首是瞻,所以咱們一定要將戶部拿到手中,才能與他抗衡。”
陳辰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眼中流露的堅定決心能渲染別人升出昂揚斗志。
可姬宴卻能把控好自己的心緒,只是頜首不語,深沉的眸色靜如止水,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此刻,他的腦海中的思緒迅速翻飛。
朝中兩大最重要的衙門,吏部和戶部。
吏部掌管百官的升遷,官員對吏部向來都是巴結討好。
戶部掌握楚國各衙門的錢糧撥付,百官對戶部也是順從有加。
二者之間孰輕孰重,實難道出分曉,重要程度只在伯仲之間,如果能將戶部抓在手里,那自己在朝中就會獲得極大的勢力。
轉瞬之間的思慮,姬宴明白了她的意思,緩聲說道:
“戶部如今牢牢掌握在父王手里,我們還有爭取的希望。”
她也知曉此事,甚至隱隱懷疑楚王沒有將戶部這塊蛋糕賞發出去,就是為了等長子回朝,將戶部的權勢分潤一些給長子。
這個直覺很奇妙,偏偏又極有可能。
所以,她才會生出謀整個戶部的想法,胃口不可謂不大。
而楚世子愿意聽從自己的話留在信陽,如此淡定的做派,是否也看出了楚王這個意向?
且先不想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
陳辰點頭回應了他的話,又道:
“二王子若然想卡著世子門下的官員升遷,只要您手中掌握著朝廷財政,吏部和禮部的銀錢撥給也要看您的臉色,必會讓他躊躇三分。”
與其回到朝中成為涸轍之鮒,不如早做謀算,到時候才不會受人掣肘。
姬宴贊許的目光掃她一眼。
小姑娘深有遠見,未雨綢繆,這才是她想要謀戶部最重要的目的。
如若跟著自己的官員升遷艱難,難以保證他們的利益,又怎么好意思讓他們堅持對自己不離不棄。
“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飯時已過,老板體諒員工加班辛苦。
陳辰應了一聲好。
她最看重的事情已經說開,感覺壓在肩頭的包袱輕了少許,輕盈起身跟在楚世子身后。
姬宴將她送回家,自行離去。
陳家來了客人,梁曉玉過來串門。
午時已過,家里人都用過飯,陳辰少了娘親伺候用飯的待遇,獨自吃完飯,應召喚去了二娘的院子。
二位夫人坐在炕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擠在兩人中間的少女聊天。
“姑姑。”梁曉玉倒在二夫人懷里撒嬌:“玉兒還未及笄,我娘就催著我要繡嫁衣,您怎么就不幫著我勸勸娘親別這么著急啊。”
嬌柔乖巧的小侄女,二位夫人都極為喜愛,生怕疼少了她,爭先恐后的開口安慰。
陳辰坐在塌前的小八仙圓桌前,看著這一幕,根本不吃醋。
收到撒嬌少女悄然遞來的挑釁目光,也無動于衷。
蔫壞的小表妹,故意上門說這事兒,就是想挑事,明知她的兩位娘對她的親事都著急上火了,特意在添一把火。
還沒及笄就要開始秀嫁衣,明年十八的老姑娘,婚事還沒有動靜。
二夫人輕拍著侄女安撫,說的話卻無關安慰:
“嫂子太著急了些,也不瞧瞧別家的那誰,快成老姑娘了,她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大夫人的目光掃過去:“那誰不是答應今年就會有著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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