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個低沉冷冽的聲音響起,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
眾人的目光紛紛朝門口望去。
眼里皆是驚恐。
唯有許顏表現的最為淡定。
說起來,這個點言希應該到了,怎么還沒出現呢?
“阿……阿墨……”溫紫媗目光呆滯,漆黑的瞳仁聚成一團,錯愕的看著走進來的男人,“你……你怎么來了?”
他是怎么找到這兒的?
溫紫媗渾身的血液像被凍住了,手上的動作也中道而止。
許晨曦更是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本能的朝角落里挪了挪,以為這樣就能僥幸逃過蕭墨的火眼金睛。
可這房間攏共就這么丁點面積,那個大個人,怕是想藏也藏不住。
許晨曦只能埋下頭去,生怕對上蕭墨那雙黑如深潭的眸子。
骨頭斷裂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另一名男人趕緊去攙扶。
蕭墨的氣場實在強大,兩名男人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他們的唇色已經開始發白,目光看向溫紫媗,似是在等她發號施令,放他們離開。
然而溫紫媗也不敢說話了。
房間的一幕幕落入蕭墨的眼中,他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似乎還略帶著絲絲怒氣。
他走過來,奪過溫紫媗手里的刀一把扔在地上。
一雙烏黑鎏金的黑眸掃視一切,眼里是嗜血的光芒,傲氣凌人。
蕭墨最先看向許顏,她頭發有些凌亂,衣衫完整,看上去應該沒有出什么大事。
不知為何,蕭墨方才沉甸甸的心似乎松懈了不少。
看到許顏安然無恙,他竟然有些慶幸自己來得還算及時。
淡淡掃了溫紫媗和許晨曦一眼,蕭墨眼中的情愫稍顯復雜。
能在這里看到許晨曦,足以說明一切。
家里的內鬼,不是別人,而是他最不可能懷疑的溫紫媗。
蕭墨怎么也沒想到,溫紫媗竟然會去救許晨曦。
那她之前做出那副義憤填膺傷心欲絕的姿態,又是為何?
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嗎?
蕭墨收回了目光,不愿再去深究這些問題的答案。
他知道,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溫紫媗不愛他,一直都不愛。
如果再去深究,也只是徒增傷心罷了。
最終,蕭墨的目光落在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
見他們一動不動,蕭墨黑如點漆的神色之中,滿是冰冷。
“還不快滾。”
這幾個字,擲地有聲,嚇得兩個男人屁滾尿流的逃離這個鬼地方。
他們可真是太倒霉了,明明是想賺點小錢,沒想到會攤上這樣的事。
“貪”字頭上一把刀。
“色”字頭上還是一把刀。
他們今天可算是領悟了,往后還是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吧。
手術室內,瞬間只剩三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空氣靜謐的可怕。
最后還是許顏打破了沉默,艱難的從手術床上站起來,捂著自己疼痛的小腹,目光看向蕭墨。
“你也是來奪骨髓的嗎?”
冷冷的質問,無疑是給蕭墨潑了一盆冷水。
蕭墨其實是來找溫紫媗的,結果沒想到會撞見這樣的一幕。
他趕到的時候,恰好看見言希正帶著一群人趕來。
他立刻意識到,許顏也在這里,所以才急忙忙的沖進來。
他真的沒想到溫紫媗會對許顏下這樣的狠手,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他一定會阻止溫紫媗的。
“不是,我是來找紫媗的。”
蕭墨輕輕的回應,語氣很溫和,沒有一絲惡意。
許顏自然是信他的,其實她早就察覺到,蕭墨這個人骨子里并不壞。
他只不過是為愛著魔過了頭。
所以一直把自己封閉的太死。
很多事,蕭墨還是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除了懸崖上刺殺慕南楓的那一次,至少迄今為止,蕭墨都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
有時候許顏甚至懷疑,那個刺殺慕南楓,讓她身中刀傷的人,真的是蕭墨嗎?
回想后來的種種,蕭墨除了故意接近她,囚禁了她一次,似乎都不曾對慕南楓再動過殺念。
所以,那個背后操控者,真的是蕭墨嗎?
許顏竟不敢篤定了。
“紫媗,為什么要這樣做?”
蕭墨側著身子,用余光去看身后的溫紫媗,低聲問了一句。
“呵,為什么?”溫紫媗的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你竟然還敢問我為什么。”
她的眼中含著淚水。
“阿墨,如果你不那么維護她,我又何必被逼到親手來做這些?”
“我何時維護過她了?”蕭墨聽不懂這句話的含義。
他跟許顏的關系,雖不是敵人,但也算不上朋友。
他從未覺得自己在維護她。
溫紫媗身子一軟,指著許顏強勢的說道:“你明知道她的骨髓可以救我的命,可你卻一直無動于衷。”
眼里的失落不加掩飾,溫紫媗的眼眶里充盈著閃閃淚光。
“阿墨,我們不是說好等我的病好了,我們就去別的地方,過屬于我們的生活嗎?為什么你現在卻不想救我了呢?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泛白的臉頰滑落下來,溫紫媗體力不支的癱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聽了這番話,蕭墨有些自責。
他彎下腰,握住溫紫媗的手臂,低聲解釋:“紫媗,我不是不想救你,我只是……”
只是不想再傷害許顏。
捐獻骨髓這種事情,肯定還是要當事人同意才行。
強取豪奪怎么能行?
“只是什么?”溫紫媗見他為了后話,追問道。
蕭墨有些難以啟齒,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道:“我只是不想強人所難,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救你。”
縱使知道她的心并不在他身上,他也依舊想全力以赴的去救她。
蕭墨不知道是自己太貪心,還是太癡心。
他既想放下多年的執念,可是卻又沒辦法放任溫紫媗不管。
他不知道堅持這段感情的意義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么。
“好一個強人所難。”溫紫媗因這句話感到心灰意冷:“阿墨,所以你之前答應幫我殺了她,也是故意搪塞我的?”
“我……”
提起這個話題,蕭墨語噎了。
他承認,他的確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掉許顏,尤其是徹底了解了許顏的遭遇之后,他更沒有這種心思。
事到如今,蕭墨已然分不清自己對許顏究竟是心疼多一些,還是愧疚更多一些。
他只知道,他就是不舍傷害她。
“你果然是騙我的。”溫紫媗從他的眼里已經看到了答案。
他們是十多年的知己,再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蕭墨了。
蕭墨,是真的愛上許顏了。
溫紫媗突然發狂大笑。
她在笑自己的無知愚鈍,笑自己jing心籌謀,最后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本以為僥幸撿回一條命,是上天有眼眷顧她,可以讓她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沒想到,結果不僅沒能成為慕南楓的女人,反而還失去了蕭墨。
她怎么就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了?
“紫媗,我們回去吧,好嗎?”
蕭墨覺得心累,不想在這里談論這些,作勢去拉她。
幾乎分秒之間,一股濃重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房間。
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蕭墨的手背上。
溫熱的,卻又是冰涼的。
“紫媗,你……”
“你別碰我。”溫紫媗氣的甩開他的手,任由鼻血一直流。
“嘔……”
這血腥味實在難聞,許顏忍不住干嘔起來。
這種情況,許晨曦再清楚不過,她懷孕一個多月的時候也是這樣。
“你……你懷孕了?”
這是蕭墨進來之后,許晨曦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而此話一出,其他人俱是一驚。
三雙目光投向自己,許顏扶著床嘔了一會兒,隨后起身看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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