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指責和謾罵,白卓誠的表情幾乎毫無變化,就連一絲絲懺悔之意都沒有。
他抬頭,有一些驚訝。
“你怎么知道誤診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這件事情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你們是怎么查到的!”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當年誤診的事情只有他和韓蓉蓉知道,不可能會被發現,就算白睿謙找到了親生母親也不應該知道那么多。
到底是為什么?
白睿謙冷聲道:“我們怎么查到的當然不會告訴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道理你不懂嗎?你既然做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就總會留下痕跡。”
他眼里一片猩紅之光,深邃瞳孔迸射出來的是一股不寒而栗的殺氣。
白睿謙咬牙切齒。
“白卓誠韓蓉蓉,你們欺騙了我整整二十多年,這些年我在白家吃盡苦頭,受盡虐待,都是拜你們所賜,你們殺了我的親生父親,還欺騙我,讓我認賊作父,我好恨你們,恨不得扒你們皮抽你們的筋,把你們的骨頭一塊一塊剁碎,扔去喂狗。”
說到后面,他的音量就拔高了好幾個度,最后像獅子般怒吼。
白卓誠嗤笑,覺得這二十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我們養育你二十多年,到最后你就是這么對待我們的?我們對你雖沒有生恩,但也有養育之恩,你不懂懂感恩就算了,還把我們送進監獄,你以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過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罷了。”
自打那天落網,白睿謙一次都沒來看望過他們,這樣的做法實在令人心寒。
他們本可以從此遠離帝都,可以去到阿酋重新生活,可是白睿謙這個沒良心的卻帶著警察來抓走了他們。
他們又何嘗不恨白睿謙?
早知如此,他們當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養他做兒子。
哪怕是養一條狗都比白睿謙這個沒良心的來得聽話。
到了這個歲數,最后竟然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醫院沒了,錢財也沒了,養了幾十年的兒子也沒了。
他們夫妻這么多年,到底得到過什么?
回頭一看,全是徒勞。
白睿謙諷刺的扯了扯唇角。
“呵,養育之恩?這二十多年來你們是怎么對我的,難道你們的心里沒點數嗎?跟你們這樣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二十多年,想想我就惡心。”
他從小過的是什么生活,他不信白家夫婦不記得,現在還冠冕堂皇的跟他說什么養育之恩,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他們怎么有臉說這話?
白卓誠冷冷地盯著白睿謙,對于這個兒子他們不是沒有付出過真心,只是白睿謙太不聽話,總是違背他們頂撞他們,所以他們才會用那樣強硬的態度逼他就范。
后來白睿謙不再反抗,他們不也對他很好嗎?為什么白睿謙從來都記不得他們好呢?
要說冷血無情,白睿謙其實沒比他們差多少。
想想過往,他們和白睿謙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步,無非就是因為那個叫洛雅兒的狐貍精。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白睿謙根本不可能突然變得那么叛逆。
自從洛雅兒出現之后,白睿謙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又是斷絕關系又是偷偷結婚,根本就不受控制。
也就是在那時候,他們跟白睿謙的矛盾越來越大,關系也越來越僵,以至于,鬧到了今天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卓誠冷聲說:“你不就是怪我們逼你娶錦繡嗎?我們都已經同意你的要求,讓你們離婚了,為什么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們?我們明明是可以安全離開的,為什么你要去報警?為什么要把我們害到這個地步?”
“因為你們該死。”白睿謙覺得他這番話實在可笑,哪里有那么多的為什么,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們壞事做盡,理應受到相應的懲罰。
雖然白家夫婦馬上就要被判死刑可是白睿謙還是覺得不夠痛快。
如果是從前,他覺得這樣足以。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白家夫婦的手上還沾有他父親的鮮血,他最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認賊作父二十多年,他的父親在天堂看到得有多難過。
就算白家夫婦死一千次一萬次,他都覺得不夠。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蘇輕鴻已經跳樓死了,當初你逼著我娶錦繡不就是為了抱他的大腿嗎?你們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都是他帶著你們做的嗎?現在他死了,你們剛好可以在陰曹地府相見。”
白家夫婦被關在派出所那么久,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們肯定也不清楚,所以白睿謙好心告訴了他們。
“輕鴻……死了?”白卓誠心臟驟停,不敢相信。
蘇輕鴻不是被判無期嗎?怎么就死了呢?
白卓誠好半天沒有緩過來,那是他幾十年的老朋友,要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雖然蘇輕鴻脾氣不好,可也真的幫過他們,他們擁有的榮華富貴都是蘇輕鴻給的,沒有蘇輕鴻,就沒有在醫學界赫赫有名的他們。
現在蘇輕鴻死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白睿謙神色微冷,“六十多層的大樓,跳下來腦漿都濺了一地,死的不知道多難看。”
白卓誠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個血腥的畫面。
他心里涌上一陣陣痛楚。
白卓誠算是想明白了。
像蘇輕鴻那樣的人,怎么會甘愿在牢里過一輩子,不如就此了結來得痛快。
白卓誠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目光透著一股鋒利。
“看你說的那么輕松,難道你都不覺得對不起錦繡嗎?”畢竟是養了那么多年的兒子,他最知道白睿謙的痛點,所以故意刺激了他一下。
白睿謙心頭一疼,情緒不受控制的爆發:“你有什么資格跟我提錦繡,如果不是你逼我們結婚,她根本不會被卷進來,更不會這么痛苦。”
一想到蘇錦繡的死,他心里總會忍不住的自責。
得到又失去。
這種疼痛跟從未擁有過比起來,要痛上一萬倍。
是他把她拉進了白家這個深淵,他虧欠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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