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之后,陳凜說不清到底是激動多一點還是沉重多一點。
激動是因為就像他先前評價的,夏郁在《畫地為牢》中,表現非常精彩。拍完這一部電影后,不論能不能獲獎,甚至是提名,她的演技都能夠得到認可。
是繼溫穗之后,新生代女演員中又一主力軍的存在。
往后,內娛影壇,起碼五到十年,不必擔心后繼無人了。
沉重是這部電影所表達的含義,還有戴承弼拍攝出來、一眾演員演繹出來給人的震撼壓抑。
開車回家的路上,陳凜是半點不敢松懈,雖然凌晨兩點多,帝都街道上沒啥人了,但不小心闖個紅燈,撞不撞到人不說,扣分那也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啊。
直到回到家,他趕忙脫了鞋,也不管趁著周末沒睡,還在房間里在打網游,打打嗷嗷直叫的兒子,嚷嚷什么:“wolf,救我呀,救我啊!”
泡杯濃茶,端著進了書房,把門兒關上,總算擋住了兒子那嘰嘰喳喳的叫囂聲。
“也就趁著你媽陪丈母娘旅游了,不然肖死你丫的!”
陳凜邊吐槽,邊打開筆記本電腦,打算好好整理今天的收獲。
他實在有些激動。
其實作為影評人,陳凜年近五十,雖然也沒早睡的習慣,但頂多十二點就要睡了,少有熬到現在兩三點不睡,還加上一杯濃茶,打算熬出一段影評的時候了。
這次電影他真的是沖著戴承弼去的,沒想到,收獲超乎想象了。
至于上一次熬夜,可能是一年前《囚生》那回了。
吃影評人這一碗飯好些年了,他一開始是恰了不少爛錢,但這幾年,他慢慢轉變了初心,不再以恰錢為目的,而是實打實熱愛上了這份職業!
這一年來他也評了不少不錯的電影,但近年來,影視圈的資本化,爛俗商業電影頻出,使得本來受眾群體就小的文藝、劇情片遭到波及。
也不是說商業片不好,只是大多數劇本、拍攝過于粗糙了。
少數能夠兼備的,都是難得佳作。
不少導演為了圈錢,已經失去了進入這一行的初心;能仍然保持初心的,除了已經功成名就的三座大山,數位頂級導演,也就一小部分。
戴承弼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感慨過后,陳凜先是翻閱一遍筆記本,由于在首映會觀影時,著急記錄,內容不免有點凌亂,好在他觀看無障礙,只不得不重新梳理,記錄一遍。
跟現在大多數年輕甚至是同齡人不同,陳凜一直保持著傳統的手寫習慣,就連影評也是先在草稿本上打一遍稿子,又記錄到專門做影評專欄的筆記本上,最后才發表到網絡上。
梳理一遍筆記后,他開始正式著筆《畫地為牢》的影評。
這一寫,就到了早上五點多。
他斟酌了一番,實在沒忍住,又在影評前寫了一段自白,這才一齊發布了出去。
“戴承弼,一些文青發燒友想必對這個名字不陌生,我有一段時間對這位導演也頗為青睞,喜歡他作品里那股愛鉆牛角尖的勁兒。”
“對于這位導演,喜歡的人奉為圭臬,不喜歡的人,覺得他作品很‘作’,我有喜歡過,也不喜歡過,但時隔三四年,我還是決定再相信他一次,果然,我沒看錯人!”
“夏郁,不是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了,
因為這部電影,特意去看了她的兩部電視劇,怎么說呢;她是這個年齡階段里,又一個給了我震撼的女演員,她的出現讓我覺得,華夏年輕女演員是有未來的;”
“首映會結束前,戴承弼說了一句話,他說感謝夏郁的到來,就像是雪中送炭,也是夏郁陪著他渡過了拍攝過程中很大的一段難關;
夏郁也回應,說他的出現,真真才是將她從困境中帶了出來。”
“要我說呢,這兩人是互相成就,最終烹出了這一份‘影視盛宴’!”
“年紀大了,難免感觸有點多,啰嗦了一下,下面,是正評!”
《畫地為牢,最難自救。》
影評內含大量劇透,劍意謹慎觀看。
當一束光照進了黑暗,那么這道光便有罪,可若長隨黑暗,那便是救贖;
這是一個救贖他人,卻難救贖自我的故事。
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著;不幸的人,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很不幸,故事的兩位主人公都是不幸的那一撮。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們碰到了一塊,相互治愈。遺憾的最終,她們沒能繼續幸運下去,在長長人生路的半道,就相繼而終了。
這部電影宣揚的不是什么生離死別的愛情,而是源于童年的一場悲劇。
小林丹十一歲的時候,父親就因為母親出軌而精神失常發生意外死了,她成了林家發泄怒火的一個罪人工具;無人收留,只能跟著母親繼父一塊生活,沒想到,這成了她噩夢的開端。
小林丹被/繼父猥/褻了,還好她懂得求救,給母親偷偷打了求救電話,只可惜母親趕回來時,她已經精神不大正常了,哪怕被母親救下來,在繼父毆打母親的過程中,實在不忍,恍惚從院中拿了一塊搬磚,把醉酒的繼父打死了,就此留下創傷,好在整段記憶都被她刻意遺忘了。
林母為了女兒,頂替攬下了殺人罪責,她以為這樣,就能贖罪,就能保護女兒。
失去了繼父所有記憶的林丹,成了孤兒,她將自己封在一座城里,城里很黑,但她不知道何為光,也就不覺得黑了,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江嵐的女孩,像一道光照進了這座城。
兩個不幸的女孩,互相成為了對方的那一束光,我想,我大概能夠想象到,在這兩個小女孩那段‘不幸’的童年里,她們是如何從不幸之中,艱難找到那么一絲幸運的。
也許是某個清晨,一塊牽手上學,兩個人一個人買面包,一個人買熱牛奶。一個面包就牛奶,一個牛奶就面包,就那么渡過了那一個對她們而言,最冰冷的寒冬。
也許是某個傍晚,兩人約定放學,一個人在教室打掃,另一個在教室外寫作業,一塊扛著垃圾筐倒垃圾,最后兩人離開學校,在某個岔路口道別,一個回了孤兒院,一個回了奶奶家。
就那么攜手,渡過了十五六年的時光,只是這十五六年艱難時光中的美好,有多美好;當命運發生轉折,往后的事,就有多遺憾,多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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