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的事情答應下來,就等之后慢慢籌備了。
接下來的朝堂仿佛暴風雨過后的海面,平靜無波。
之后又有幾名官員出列,說了幾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元瓊自此之后就不再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默默觀察。
聽了幾件事,她也稍微摸清楚了幾分如今的大魏究竟是什么怎樣一幅面貌。
前面的成宗、仁宗時期都發生過藩王叛亂,特別是成宗時期尤其嚴重,戰火蔓延了半個江山。雖然早已平反,但是之前本來就匱乏的國庫更加虧空。太祖、高祖忙著掃清外族勢力,本就沒有什么積蓄,加上內亂,到仁宗繼位時國庫近乎見空。
幸而仁宗繼位后實行了諸多政策給百姓減擔,不惜代價的修水路、鼓勵民間貿易,形勢才稍微有些好轉,分封的藩王那邊一邊加大了一些弱勢藩王的安撫,一邊將所有藩王的封地都調近了首都,利用中央的部隊進行監管。
經過十幾年的努力,大魏正在像著更好的未來發展,一片欣欣向榮之勢。然而正在這個要緊的關頭,仁宗卻因病駕崩了。
舉國上下為仁宗的離世而哀悼的同時,也充滿了對于元瓊這個年輕女君的不信任;甚至于幾十年前被打痛了的周邊蠻族勢力也隱隱騷動起來。再加上年初的幾場天災,朝野上下也是一片惶惶。
最終,所有的苦果也都有百姓吞下。比如方才延州的災情,再比如邊關地區的百姓前兩天遭到了北方匈奴的騷擾,一連片的村莊被燒毀,大量的百姓流離失所。
然而諸多大臣商議的結果卻是,只是派禮部的人遣使節表面上去恩威并施,但其實并不打算多做處理。實在是國內如今尚存不安穩的因素,中樞的朝臣忙的焦頭爛額,又不是城池失守的大事,不值得花費jing力去處理。
元瓊看在眼里,默默地將這些事情記在心里。如今的她沒有什么權勢,也無力改變這些大臣們的想法。只等未來有一天,或許她也會有能力去做些什么事,為這個國家改變些什么。
雖然身處不同的時空,但身為人類之間彼此的緊緊聯系,卻不會隨著時間和空間的變化而變化。
距離上一位大人出列請奏已經有一會兒了,朝堂寂靜無聲。
崔太后咳了一聲。
元瓊從走神中脫離出來,掃了下面的朝臣們一眼,道:“既然諸位大人無事啟奏,那邊退朝吧。”
劉公公掐起嗓子,“退朝————”
眾大臣行禮,元瓊和崔太后離開。
大臣們見早朝終于結束,紛紛松了口氣,各自懷著心思也離開了。
崔括卻與眾人不同,走向了內宮的方向。
陰識見到了,想到了今日朝堂上元瓊的表現,眼底浮現出憂慮。
希望崔家不會那么大膽。
王故走到陰識身邊,看著崔括離開的方向,語氣中透露著不滿:
“這崔括還真把自己當皇帝的舅舅了?就算是親舅舅,也沒見得外臣如此頻繁的出入禁宮的。”
陰識連忙施禮:“王相。”
王故關切地看著陰識,問道:
“太傅的傷怎么樣了?”
陰識留了一個心眼,小心翼翼地回道:“還沒有醒過來。”
王故不疑有他,嘆了一口氣道:
“如今太傅不在朝堂,崔家只會更加囂張。也只怪你們陰家也太過小心翼翼了些,但凡你們強勢一些,與陛下多走動走動,也不至于.....”
王故說到這里,又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倘若只有你陰家一個外戚,我和其他諸位大人也可以放心許多啊。”
王故飽含深意地看了陰識一眼。
陰識心頭一跳,只是沉默,沒有答話。
王故見陰識沒有回答,也就沒有理他,自顧自走開了。
陰識凝視著王故離去的方向,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慈寧宮。
崔太后喝了一口下面的人遞上來的茶,發覺有些趟嘴。
“砰”的一身,崔太后將茶盞扣在了茶幾上,茶水因為劇烈的碰撞瞬間潑出來大半。
身邊的伺候的宮女連忙跪下:“娘娘........”
心煩意亂的崔太后正要發作,殿外的宮女卻匆匆進來稟報:
“娘娘,崔大人到了。”
崔括踱步進來,看到了崔太后腳邊跪著瑟瑟發抖的宮女,皺了皺眉,沒有說什么。
崔太后朝跪著的宮女喝道:“沒點眼力見嗎?沒用的東西,退下吧。”
眼看著宮女都退了出去,崔括才道:“怎么進來脾氣越發的不好了?”
崔太后的手指屈起,用關節處揉了揉太陽穴,皺著眉道:
“今兒朝堂上發生了那樣的事,難道哥哥不急嗎?這外面的人都要把手伸到宮里了,這還了得?!”
“我崔家的勢力有限,今兒的事雖然也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崔家也確實沒有辦法控制住王故那些人。”
崔括平靜地開口,一路走到慈寧宮他也差不多理清了思緒。
“我們也沒有必要一直和他們繞彎子,要快刀斬亂麻;等我回了府,我就去聯系海洲那位。時間太緊,只能這樣了。”
崔太后聽到海洲兩個字,眼底一閃而過驚喜之色,看向崔括:“吳王定然不會像周王那般愚蠢,而且吳王一脈口碑不錯,前面幾次內亂吳王都堅定地站在朝廷這邊,朝野上下對吳王沒有那么深的提防,成事也定然容易些。”
“嗯。”崔括顯然不想和崔太后繼續糾結這些問題,他特地一下朝就來慈寧宮是有別的事要說。
“皇帝是真的長大了,她的今日的表現遠遠超出我的想象。”崔括嚴肅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今日上朝會這么有能耐。”崔太后冷笑。
“紫宸殿那邊安排的怎么樣了?”崔括問道。
“按照計劃在進行,暫時沒有出什么紕漏。”
“嗯,如今情況有變,你派人去告訴那邊的人,可以適當加點料,或者,換點料。”崔括微笑道,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崔太后卻臉色稍變,“可....她才登基半個月,我害怕太快了會惹人懷疑。”
“人都沒了,懷疑還有什么用?”崔括并不在意,“況且,紫宸殿那邊安排的只是后手,等海洲那邊聯絡妥當,她還能有什么別的下場嗎?”
“三個月之內,大魏還會再變一次天。”崔括眼中閃過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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