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子?”
彎彎從未有過如此想見到南無歌,疾奔到跟前。
南無歌回身瞧她,發髻散了,好好的衣裳已經被拽的亂七八糟,衣結都擰巴了,那臉上的胭脂花成一片不說,還沾了些塵土,一瞧就是在地上打過滾了。
“跟我來。”
“去哪兒?”
上了馬車,彎彎就覺南無歌不對勁兒,話一句不說,臉上陰沉著,瞧都不瞧自己一眼。
難不成打架打丑了?
也不能問小草要銅鏡,只能一旁悄悄理起衣裳。
“到了”
隨著馬車停下,彎彎探頭去瞧,是一處四合院宅子,匾額上兩字,梳坊。
步到跟前,就見門口站了兩位穿著打扮一樣的小丫頭。
“南公子,里面請。”
南無歌這才開口道:
“去吧!”
自己轉身奔了正堂,門前的小丫頭招呼著彎彎小草,在東廂房前推了門。
“兩位姑娘稍候,我們去準備一下。”
進了屋,是一間寬敞的浴房,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兒,百花綻放的蘇繡屏風后是石砌的浴池,還未填水。
正好奇看著,外頭陸續來了幾人,端著木桶往池中倒水,門外走來一位微胖,但是穿著講究的姑娘。
“兩位姑娘,我是秋然。兩位姑娘一會兒先沐浴換衣,再隨我去梳妝,挑衣。”
說著有丫頭端來浴袍,點心,茶水,都放在泡浴可觸之處,出去外頭合了門。
小草在屋子里溜溜達達,眼珠忙的都瞧不過來了,繞到浴池跟前才停住,嘆道:
“掌柜的,光這浴池就比咱們臥房都大。”
說著靠前去劃拉那灑滿花瓣的泡澡水。
“不就是地上打了個滾嗎?回鋪子便能洗了,還用來這處費錢。”
彎彎雖嘴上如此說,但已經利索的解了衣裳,那勝雪裹粉的腰肢,浸到這散花水霧里,身子漸覺輕盈。
合門出去的小丫頭們,邊走邊小聲私語:“南公子平時都是隨大夫人來,今兒這是從哪兒帶來兩個姑娘?”
“羨慕了?要不你去勾勾那南公子試試?”
“我就是勾,也是勾那大夫人,那南公子那般孝順,定是什么都聽他娘親的。”
說著不忘朝著正堂里站著的南無歌瞧上一眼。
剛踏進正堂的南無歌覺身后來了人。
褐暗紋的袍子,面容微滄,腳下輕盈。
“馮掌柜,這是去何處了?”
步前而來的男子是馮余清,十年前來這花州城,憑著祖上傳下來的胭脂水粉手藝開了家小鋪,娶妻生子。發妻原是皇宮里伺候貴妃梳妝的宮女,出宮后手藝未丟,常給小鋪來的客人畫容盤發,名聲越來越大,幾年后便置了這四合院專門伺候貴客,南無歌的娘親就是這里的常客,一來二去,他跟這馮余清也熟悉了。
“剛去官家交了稅金,快里面請。”
兩人進屋喝茶,就見馮余清輕瞟過南無歌,輕聲笑問道:“聽門前的丫頭說,南公子帶了兩位姑娘來?這可是新鮮事兒。怎么?是瞧上哪位了?”
南無歌接了茶,嘴角微勾。
“馮掌柜一直都是風雅之人,怎這般俗事你也感了興趣?”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我就是一個平常凡人,八卦之事我也是很愿聽的。”
南無歌喉頭一緊,臉上掠過一絲青澀為難。
馮余清瞧出一二,淺笑道:
“不為難南公子了,喝茶。”
“你們方才說這透雪膏多少銀子?”
“二百文……”
泡澡出來的兩人,被請到隔壁屋中抹上透雪膏,小丫頭們左右給揉肩捶腿,閑說中說起這透雪膏的價錢,彎彎覺自己聽錯了慌問道。
“二?二百文?這一會兒就擦掉了就二百文,一會兒你們不會還有別的要給我擦吧?我不要了不擦了。”
門外秋然進來,靠前道:“姑娘,南公子都安排妥了,而且他是店里的老主顧了,花費比旁人還要少些。”
彎彎心想還能少哪里去,這分明是家黑店呀,這透雪膏滿大街都是,誰家要如此貴,難不成他們家的抹了就能幻化成仙了?
但眼下也無法沖出門,只能任由她們了。
梳妝完,小丫頭們領著往前挪了一個屋,開門就見,一個裁縫師傅在那里做活兒,屋里幾列衣架,展著二三十件衣裳。
秋然先語:
“姑娘,雖然我們這里比不上那有名的‘花間佳人’衣裳鋪,但是我們這的老師傅手藝也是極好的。”
彎彎四處看著,想著,這里面總有便宜些的吧?
那秋然瞧出了彎彎的心思,拿了一件道:“這件淡紫的齊胸襦裙姑娘瞧著如何?雖說這衣裳幾件抵不了姑娘那一件金貴,但是平常穿也是不錯的。”
價不高,又好看,當然好。
換上衣裳,秋然引著彎彎來到銅鏡前,覺那發髻上缺點什么,隨差人取來一對珠花流蘇步搖別于發前兩側。
“姑娘瞧瞧,可是滿意?”
方才只顧想著那透花膏貴了,并未細瞧自己面容的彎彎,望著鏡前的自己不禁愣了神。
膚如凝脂,眉濃唇嬌,這般花容月貌何曾差過旁人?
小草身后也換好衣裳過來,瞧著彎彎驚道:“掌柜的,我都被你美到了,果然銀子沒有沒花的,這發髻、頭飾,簡直太適合你了。”
“你也快來照照,你可是比我還好看。”
收拾完,秋然帶著倆人來了正堂。
“南公子,兩位姑娘伺候好了。”
那馮余清快起身去瞧堂前兩人,一眼便瞧見那長發及腰,步搖垂頸,眼中靈動的如玉珠般的彎彎。
再看那南公子,眼里已無他物,步前柔聲道:“這是馮掌柜,招呼一聲我們便走。”
彎彎小草快些行禮,“馮掌柜。”
“兩位姑娘好,若有招待不周,還請擔待呀!”
說著話,幾人步到門外,瞧他們上了馬車,走遠。
馮余清不禁一陣感嘆:
“這人呀,中不中意嘴上說了不算,都在這眼里了,那柔情蜜意的,騙不得人的。”
樂呵呵的扭頭進門,秋然和方才幾個小丫頭后邊快步擠到門口瞧著,問:“掌柜的,這倆姑娘跟南公子是何關系?她們可跟平日來咱們‘梳坊’的大小姐們不一樣,精打細算的,倒是很會過日子。”
“去去去,忙你們的去,莫要胡問。”
“那你方才自己還在那兒嘟囔呢,倒不許我們說了。”
幾人見打聽不出什么悻悻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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