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身子僵的厲害,不想靠前,更不想跟他說話,半晌才冷冷說道:“小爺慢慢吃吧!后廚院里給我留飯了,我回那兒吃。”
南無歌掃她一眼,淡笑道:“不吃是吧?那我可得想想今夜里的湯水是不是再延延時辰送了。若是延了時辰,你這晚上的覺可怎么睡呀?”
“你怎……”
彎彎一時沒忍住,喊了出來……
出口兩字才覺得不對,又緩緩冷道:“小爺,大晚上喝那甜湯你身子能受得住嗎?”
南無歌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慢道:“既然我說話你不聽,那今晚的湯水就從子時,挪到……”
“我吃。”
終究他是主子,自己一個下人怎么斗得過,要是再往后延,自己別說在這府上挺兩個月了,怕是沒幾天就得提前入土了。
不待南無歌說完,彎彎兩字出口,快步到了桌前坐下拾了筷子。
南無歌得意的瞧她一眼,這才也拾筷夾菜入了口。
香甜酸辣,樣樣都是他愛吃的味道,月余了,頭一次這飯菜他吃的如此香,七分飽后,南無歌陸奧了筷子,端茶瞧著她剪短的頭發,忍不住心疼道:“情傷才斷青絲,是因我對吧?”
話一出口,就見彎彎手里的筷子一頓,干脆放了,回頭瞧著他冷目道:“我就是來你府上拆個親,拆完我就走,你就全當不認識我。”
這一雙冷眸,沒有半點感情,比前日那雙還要更讓他抓狂。
南無歌受不住,一時慌的厲害,囔囔道:“吃飯吧,今晚子時繼續給我送甜湯來,燉什么,你隨便。我身子不好,你也瞧出來了,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只是,府上那些人做的,我不愛喝。”
吃完飯,彎彎半句不吭提著食盒走了。
璞玉院里的一個身矮,白胖的小丫頭盯著彎彎出了門,垂目琢磨了一會兒,偷摸奔了歡心院。
沒了心事剛用過午飯,坐了軟榻上想躺下歇會兒的顧青寧,聽院里小丫頭門外道:
“主兒,糯兒來了。”
顧青寧一聽是她,快讓紅疏去敞門。
這白胖的糯兒被迎進了屋,忙低眉湊前,“小夫人好,有件事兒,小的想著有點怪,便來跟您知會一聲兒。”
這糯兒跟自己前后腳入的南府,顧青寧瞧她順眼,便花了極少的銀子便將她拉攏過來,有了她再,但凡璞玉院有什么風吹草動,顧青寧也都會知道。只不過這嫁過來一月多,倒也沒什么事兒。
“何事?但說無妨。”
“就是南小爺,昨兒晚上子時讓一個后廚新來的小丫頭過去送的甜湯,人進去到清晨才走。而且…今兒中午也是這小丫頭提著食盒來送的晌午飯。這讓人不多想都難呀!”
“一夜未出?”顧青寧頓時睡意全無。
身子緊繃著從榻上下來,步到跟前,眼中微厲再問道:“后廚的丫頭?長得如何?”
這糯兒低眉回道:“回小夫人,長相確實標致,一雙大眼睛瞧著嬌俏的很!”
顧青寧聽著亂了心,快語道:“紅疏,你去后廚找她過來。”
兩人退下,紅疏外頭再細細問了問模樣,便緊步來了后廚院里。
一進屋,就見彎彎小草正在刷著碗筷,趕忙靠前問道:“兩位姑娘……”
彎彎正好聞聲抬頭,一雙銅鈴眼帶著一絲疑惑瞧著紅疏,“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紅疏一瞧她,這不是那天家宴上不小心將撒湯水灑在南小爺身上的那位姑娘嗎?那天晚上紅疏瞧了她一眼就記住了,就因為這雙清冽明眸,別處難尋。糯兒說的看來就是她了。
遂淡淡一笑,道:“姑娘,小夫人請你過去說說話。”
彎彎微愣,“小夫人?”
這南無歌的夫人找我作何?彎彎瞧著眼前說話客客氣氣的紅疏,覺出定不是好事兒。
但主子找來總得去呀,回身跟小草說了聲,就跟去了。
“姑娘請。”
彎彎跟著紅疏謙身踏進這歡心院,院中寬敞不說,滿地冰裂紋鋪地,那葳蕤花木多的很,雪融了大半,更能看出花開之俏。還有那滿檐的囍字紅燈籠,可想而知他們大婚那日是何等的風光。
“主兒,人領來了。”
顧青寧淺淺回身,就見牡丹簾后穿著跟其他下人一樣的碧綠褲褂,雙髻發的姑娘走進來,一打眼倒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待她一抬頭…長睫清眸,顧青寧禁不住眉頭一簇。
果然標致,這般模樣在這南府的丫頭堆兒里頭,一定是會一眼瞧見的那個。
顧青寧打量過她,不慌不忙的摸著榻邊坐下,低聲問她:“叫什么?”
彎彎謙身回話:“回小夫人,小的彎彎。”
“彎彎……名字倒是跟你的人很般配,是個活潑的小丫頭。聽說你昨夜里給小爺送甜湯了?做的什么?”
“回小夫人,是南小爺點的冰糖燉雪梨。”
“大半夜喝甜湯?你們小爺這胃口是有些難以捉摸。你去送完甜湯就走了?”
走?沒走?選哪個?
這小夫人突然喊了自己來,問東問西應是知道了什么…實話當然不能說,說了怕是不用等南無歌攆自己,這小夫人胡思亂想一通后就先對自己下手了。
就見彎彎思量片刻,垂目慢聲回道:“回小夫人,小爺他罰我跪地了一夜。”
跪地?一夜?顧青寧眼中不解。
倒是一旁的紅疏小聲接話道:“主兒,這姑娘就是將湯水灑了南小爺身上的那位。”
“那天是你?我倒是沒細瞧。”顧青寧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她的語氣中還似有疑慮,如此可不行,要再說點什么,叫她完全信了才成。
就見彎彎突然折身跪地,低頭語氣誠懇道:“小夫人,小的知錯了,小的剛進府,那天就不小心灑了湯,得罪了南小爺。我嘴也笨,也不知道怎么求饒,倒是見了小夫人還能說幾句。今兒就求小夫人,幫小的說句話,請南小爺饒了我吧,小的以后做事一定小心仔細。”
顧青寧聽過微微點頭,身子頓時松快了,道:“既然你如此說,我便代你跟小爺說說。倒是你這新來的小丫頭,干活兒可不能毛手毛腳的,那湯落了誰身上能高興?行了,沒別的事兒了,下去忙吧!”
“謝小夫人。”
待彎彎掀了布簾出了門,顧青寧才摸著榻邊淺躺下來,碎語道:“阿歌怎還學會欺負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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