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溪城一夜白霜染地。
醉酒醒來的彎彎,睡眼惺忪的瞧著眼前的屋子,不驚不慌。
昨兒喝酒的時候她就預料到定是不醉不歸的,只是昨兒自己什么都沒聽到就喝多了,也不知道這南無歌可探出什么來了沒有。
清醒片刻,彎彎坐起身,瞧瞧那邊榻上還在睡的南無歌,竟只蓋了件大氅,遂起身卷卷被子抱到了他跟前,給他輕手蓋上。
這一蓋,南無歌醒了,睜眼與她四目相對。
彎彎瞧著他卻突然一聲驚叫,“血……你怎么流鼻血了?”喊著快去拽下衣裳取出帕子,給躺在那兒一動不敢動的南無歌擦過鼻下。
“你可是這一夜凍壞了?你怎么不知道找小二再拿條被子呢?”彎彎慌問著,南無歌倒是一臉呆愣,瞧著她又看入了迷,那剛擦過的鼻下頓時又涌出不少血。
“怎么越擦越多?你你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找大夫。”彎彎以為他得了什么大病,回身就要去夠衣裳,南無歌一把拽住了她,坐起身搶過她手里的帕子癡癡道:“不用去,我知道怎么回事兒,一會兒就好。”
彎彎瞧著他半信半疑的道:“真沒事兒嗎?”
“嗯……”南無歌篤定應下。
彎彎也覺得自己再多關心也不合適了,便不再說話挪步去了妝臺前梳妝。
銅鏡里一月多前那肩下兩寸的頭發到現在已經長到了四寸,梳過這邊梳那邊,可怎么好像哪里不對勁兒。
就見彎彎放了木梳,將身前青絲挪到肩后,盯著自己脖頸上那些長長短短的血印子發呆了一陣,回身問道:
“我這脖頸上怎么回事?”
“脖……”南無歌這才想起昨夜里……
可見她這懵懵的眼神,看來是不懂…“你……你自己捏的。”
南無歌琢磨半天才丟出一句。
“奧……”彎彎不疑有他,微動動脖子道:“那可能是脖子不舒服……對了,昨晚上可是問出什么話了?”
南無歌便將昨晚酒桌上他探出的話說了個明白,彎彎聽過,眉間輕皺,起身淺思。
原是之前有仇呀,怪不得如此揪著不放,可聽過那些流言蜚語的王公子能為了于蔓卷上門求饒嗎?眼下得先回府上跟于蔓卷商議一二才是。
如此想過,見南無歌已經穿好了衣裳,她也快利索換回了丫鬟衣裳兩人回了于府。
“歌歌回來了……”
進門一屋子人,剛才眾人還在納悶這兩人作何去了,一夜未歸。
一瞧他們回來了,于氏快起身問道:“可是探到什么了?”
南無歌又將事兒說了一遍,本來還垂頭喪氣的于蔓卷頓時眸色如星,歡氣地站起身道:“現在就去王府,他一定愿意的。”
如此三言兩語過,三人便速速出門奔了王府。
馬車上。
“表哥,我聽說你們花州城有家拆親鋪,我還在想,實在不行我也去尋尋那家掌柜,說不定就幫我解了這難事兒呢,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彎彎聽著一臉驚色,莫不是說的自己吧?自己那鋪子名氣有那么大嗎?還是有同行出現了?
南無歌瞧彎彎臉上那吃驚的樣子,忍笑道:“巧了,那鋪子就在我那酒樓旁邊。不過,你是如何知道的?”
“祥和街上對吧?鄰家的同窗林天若告訴我的,他親戚在那條街上開了間鋪子,說起那街上的趣事兒,相親鋪對面是家拆親鋪,還說是小兩口開的,女的開的拆親鋪,男的開的相親鋪。想想都覺有趣,還真想去見識見識。”
“胡說……”南無歌一聽這趣事兒不悅了,認真道:“那拆親鋪子的少東家,湊巧在對面開了間相親鋪而已,什么小兩口,以后別人再說起,你解釋清楚。”
“那說不準門對門倆人日久生情呢?又是租戶又是少東家的,兩個鋪子自然少不了來往,一來二去那不是順理成章嘛。”
于蔓卷哪里知道他們的事兒,只是閑聊著。
彎彎可覺出南無歌有點起急,覺著再聊下去怕是自己的身份也兜不住了,快些插話道:“蔓卷不如說說你與王公子的事兒吧?你們如何相識的?”
一說這個,于蔓卷臉上一羞。
“我們……我們是七夕在橋上相識的,那天本風平浪靜,可突然起了雨,丫鬟奔回馬車取傘,我便下橋要去鋪子前避雨,正疾走著突覺身邊靠過來一人,用他的外衫擋了我頭頂的雨,護我到了屋檐下。不過當時并未多言,直到上月的箏會上再相遇,便覺相見恨晚。不過前幾日出了這事兒后,再未見過。”
于蔓卷說到最后眼中失落幾分,彎彎一旁寬慰道:“這不一會兒就見到了嘛。”
說著話,馬車到了王府前,于蔓卷心急,第一個下了馬車。
后面南無歌扶著彎彎下車,見于蔓卷杵在那兒沒了方才的喜色,轉而一臉的怒色的瞧著對面。
“看什么呢?”
彎彎疑惑問著跟著看向對面,就見那王府的大門前,一位白凈郎正與一位纖柔身子的姑娘在馬車前相談甚歡,再瞧那大門里還有幾位年長之人跟了出來,這畫面,不用猜,定是這王家給他另尋了姑娘呀!
“無恥。”于蔓卷氣著說出兩字。
南無歌眉頭一挑,淡淡道:“你若想動手,就去。”
本還猶豫的于蔓卷,挽挽袖子就沖了上去,彎彎慌道:“南無歌你怎么?”
說完快跟上去攔。
等她到了跟前,就見于蔓卷死死地拽著那姑娘的發髻,氣道:“你哪家的小賤人也敢勾他?”
彎彎和跟過來的南無歌看的目瞪口呆,倒是沒想到她竟不是對這王庭春動手,而是對這姑娘。
門前那兩家長輩面面相覷。
倒是王庭春快上前護著那姑娘,道:“于姑娘你這是作何?你松開她。”
“不松,誰叫她勾你的?”
“你松開,我只是一時靈魂出竅才跟你處了幾日,而且我斷不能娶個沒有完璧之身的女子入門。”
沒有完璧之身?
聽這話的于蔓卷一時住了手,抬頭瞧著他蹙眉道:“你竟然不信我?這才幾日?我委屈的都想了了自己以證清白了,你竟然不信我?”
王庭春將她抓在那姑娘發髻上的手推開,冷淡夾雜幾分嘲意道:“婚約在身還不老實的女子,叫人如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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