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的這一番話終是讓林氏狠下了心腸。
兩個人又在房里密謀了片刻,沒一會兒心腹便出了門,再過不多時,蕭國公府的下人就帶著柳氏母女等人安頓了下來。不過房間是有了,伺候的人倒沒幾個。
丫鬟憊懶的帶著幾人到了客房,放下了茶水就要走。
沈清秋手里拿著茶碗,上上下下打量著蕭國公的客房,末了露出一抹冷笑。柳氏卻把人叫住了,問了一句,“你家夫人什么時侯回來。”
那丫鬟扭頭,只道:“回侯夫人的話,我們做下人的哪里敢去問主子家的事兒,夫人出門也不會交代給我們她什么時侯回來?”
她話里叫著侯夫人,意思可沒有半分的恭敬。金彩不忿正要說話,卻被陳媽媽攔著。
“那總歸有個信兒吧,往常什么時侯回來?”
那丫鬟卻還是一問三不知。
柳氏沒辦法,就只問,“那我們什么時侯能去見尤老太君?”
丫鬟這倒是答了,“侯夫人是來探病的,自然隨時都能去看。您若想去探病,只需說一聲,我家的下人自然會給您指路。”可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兒,主人家不帶著哪有自己跑去探望病人的!
“候夫人若沒有別的要吩咐的,那奴婢就先退下了。”那丫鬟說著退走了。
金彩呸了一聲,“什么規矩。”
柳氏也皺著眉,“這林氏要一直不回來,就一直等著她?”
陳媽媽剛在外人面前攔著金彩,窩里倒是橫的,“主人家不待見咱今兒也住進來了,不讓看自己去看又怎么了?”
金彩哼哼唧唧的,“媽媽剛攔著我,自己說氣話倒是痛快。”
陳媽媽手敲在她腦袋上,“我那是看著姑娘的臉色說的,你連臉色都不會看。”
眾人這才看著沈清秋,老早之前她便成了主心骨,如今真遇到拿捏不上的事情,就是柳氏這大人也會聽取女兒的意見。
沈清秋的目光沉在一處,她擅長把控人心,自然也清楚那丫鬟口口聲聲在激怒她們,想叫她們親自避開林氏去看那尤老太君。這其中當然有不對勁兒的地方……
可越是不對勁兒,她就偏偏越是要去,不然怎么有意思呢?
一則是那日游園會,對尤氏這個長輩確實印象不錯,二來就是因為徐老太太。既然姑娘這兒都說沒什么了,當天夜里母女二人便問了蕭國公府下人尤氏的住處,幾個人掌著燈籠去看了。。
尤氏雖是府中老太君,可卻如陳媽媽說的,滿府沒她一個親生的孩子,連帶著院落里也顯得冷冷清清,一路上沒幾個伺候的人,沈清秋和她娘走過來的時侯只覺得四周都是安靜的。
“這尤氏怎么說也是長輩,如今她病重,病床前居然連一個伺候的都沒有?”柳氏皺眉,又想起今兒個白天林氏說的,要去處理店鋪的事情。當真是把尤氏這當婆婆的一點兒都沒往心里頭放。
沈清秋再往院子里走幾步,突然鼻子動了動。
片刻后拉住了她娘,而后再嗅聞了一番。
柳氏知道自己姑娘素來就鼻子靈,狐疑問道:“怎么了?”
沈清秋唇角微勾起一抹笑,卻在即將進門時扭了頭,只道:“我好像聞到了芙蓉糕的味道了,娘,蕭國公府的廚房在做芙蓉糕,我想吃芙蓉糕。”
柳氏面含疑色,卻也知道女兒雖然貪吃卻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看了眼四周,道:“那讓陳媽媽去問問。”說罷兩人就離開了尤氏的院子。
眼看著兩人拿著燈籠回轉到了房間,原本再尤氏院外守著的人也急忙回了院子,朝著主院飛快走去,進了門便向里頭的人回話。
“回夫人,她們都到門口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回去了。”
林氏猛地一拍桌子,就差那么一點兒!
“芙蓉糕,這該死的芙蓉糕!傳下去,叫廚房這個月都不許做芙蓉糕!”就差那么一丁點兒啊,她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林氏壓著心口子,做這樣的事情她再大膽心里也怕。這謀殺婆母的罪名一旦落了下來,別說是她,整個蕭國公府都吃不起!
“也怪她命不好,好好當我們蕭家的老太君安享晚年不好嗎,非要找什么親生女兒!”林氏怕過之后又是怨毒的神色,“這柳氏和她那孽障女兒也是多事,探病就算了,要吃什么芙蓉糕!”
旁邊那心腹輕輕嘆氣道:“她們若是不主動去,就只能咱們帶著去了。”
林氏一聽急了,“這不更容易露餡?”
“否則呢,那姓柳的好歹是侯府的主母,總不能一直留在咱們家里頭,若再不出手恐怕就沒機會栽贓上去了。太太要想想咱們大姑娘啊,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說到這兒林氏便再也不猶豫了,左右都到這一步了,伸頭一刀的事情。
回到房中之后,柳氏的心久久安定不下來,看著沈清秋猶猶豫豫的。
而沈清秋第一時間沒去看她娘,外頭的信鴿到了,她將信箋拆了之后看過便放進燭火里頭燒了。片刻之后才抬頭,看她娘略微焦急的神色,只道:“娘你不必著急,若真是想見探病,明日也不急。”
柳氏摸著自己的胸口,“秋兒,我總覺得憋悶的很,你說尤老太君……”
“她不是病的,是有人害的。”沈清秋直接了當道。
“秋兒,你說的可作真?”柳氏皺眉問,“她可是國公府的老太君啊,誰敢害她?”
沈清秋只道:“我從來不說假話。”她勾唇,“沒進屋呢我便聞到了沖天的藥味兒,再看那老太君周邊沒幾個人伺候著,便也知道她在這府邸當中沒幾個心腹。娘你也說了,她是國公府的老太君,縱然沒兒沒女的,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外人自然不敢害。”
柳氏也不笨,“你說是蕭國公府的人——”說到一半兒她忙捂著嘴。
沈清秋端起桌上的芙蓉羔,細細的看,“所以這繁花錦簇處,總是藏污納垢。”
屋內幾人沉默了良久。
柳氏看著燭火不斷晃動,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提出來不合適,她咬了咬唇,還是說了,“秋兒,咱們能救救這尤老太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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