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天空很藍,
藍的像海,
只是沒有海的波濤。
我曾向往海浪,
還有耀眼的星光,
在夢幻與現實之間彷徨,
追逐像是閃電,
耀眼而又短暫。
楊秀蓮拿著詩稿,充滿感情地大聲念著。
“噗嗤。”秦淮茹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叫詩?這也叫詩?要是這樣的東西,也算詩歌的話,那她也是一個詩人。
“啊……
我喜歡海洋,熱愛天空,更愛自由!”
楊秀蓮吐出了一口氣,她攥著詩稿,看向了周圍的幾個人。。
“啪啪。”
“啪啪。”
亭子里幾人臉上帶著笑,點了點頭,給她鼓起了掌。
秦淮茹一臉懵逼,這算是鼓勵的掌聲吧?
“秀蓮同學,寫得很不錯,你的水平比之前好了不少,這首詩算得上佳作了。”
楊秀蓮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很高興,“謝謝張社長,謝謝,謝謝大家。”
說完,她轉過身得意地看了秦淮茹一眼,“淮……”
秦淮茹好笑地看著她,“我姓秦。”
“哦,秦同學,我寫的詩怎么樣?”
秦淮茹搖了搖頭,沒打算給她留面子,“不怎么樣,很不怎么樣。”
“有的人終其一生,也寫不出一首詩,秦同學,你就是那樣的人,我的詩,你不懂,你不懂詩。”
楊秀蓮譏諷地看著她。
“切。”
秦淮茹感覺自己快忍不了了,她確實不會寫詩,可欣賞還是會的。
就楊秀蓮寫的,也能叫詩?
心中有點悲哀,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京大里,會有這種人?
千辛萬苦,從人堆里考進京大,他們應該是天之驕子才對,可這是什么玩意啊?
“我不懂詩,
可我知道什么叫詩,
不是什么東西,
都能算是詩的。”
秦淮茹忍不住了,她打算讓這人知道,什么才叫詩歌。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秦淮茹感覺自己,也被詩里的內容感染了,她大聲喊著,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聽到秦淮茹念的詩,楊秀蓮剛開始還有些不屑,慢慢地她整個人怔住了。
顧芳站在一旁,驚訝地張開了小嘴。
其他幾人,也沒了動作,都靜靜地聽著。
半晌,秦淮茹把整首詩都念完了,她額頭上冒著汗,臉色潮紅。
“這才叫詩!這才是詩!你好好學吧,夠你一輩子學的。”
說完,她拉著還沒回過神來的顧芳,往外走去,這里她可不愿意待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張社長喃喃自語,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太……太好了。”
張社長想了一會,搖了搖頭,他朝旁邊幾人問道:“你們之前聽過這首詩嗎?”
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嘶,難道是她自己寫的?”張社長有些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她都不懂詩歌,這不可能是她寫的,肯定是書上的。”楊秀蓮不相信這么美的詩,會是出自她手。
旁邊一位男學生,還沉浸在剛才的詩里,聽到楊秀蓮的話,他不假思索地反駁道:“書上沒有,反正我是沒見過。”
其余幾人也都點著頭。
楊秀蓮臉上立馬蒼白了起來,“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被秦淮茹拉出去了許久,顧芳才回過神來,她看著秦淮茹,有些不敢置信。
“姐……姐們兒,剛才你念的詩,是你寫的?”
秦淮茹回頭白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肯定不是啊,這是海子的詩。”
她對現代詩歌無感,可有幾首,還是挺喜歡的,特別是海子的這一首。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想想心情就美麗。
“呼,我說呢。”顧芳松了一口氣。
秦淮茹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你可別跟那一幫人混了,什么詩社啊,切,亂七八糟,就是一幫人自嗨的地方。”
“自嗨?”
顧芳一怔,想了一會,她翻了一個白眼,她姐們兒就是會整新詞。
重新回到湖邊,秦淮茹看樹枝還在,便過去把繩子拿了起來。
往水里看了一眼,她迅速扯著繩子,把罐頭瓶子,從水里扯了上來。
“嚯,魚還不少。”
有些驚訝,秦淮茹數了一下,罐頭瓶子里,起碼有七八條小魚。
心情不錯,她往外倒了一點水,接著拿著罐頭瓶子,走到了顧芳身邊。
“去我家?”
顧芳搖了搖頭,“又讓我干活?我可不去。”
秦淮茹白了顧芳一眼,“那我走了。”
“哎,姐們兒,你催一下你愛人,我房子的事,多給我問問。”
“知道了。”秦淮茹擺了擺手。
回到宿舍樓下,她把罐頭瓶子放進車籃子里,接著騎著自行車,回了大院。
井邊的豬食槽子,她之前就倒了一桶水進去,已經曬了好幾天了。
拿著罐頭瓶子,她把里邊的小魚,倒了進去。
到了陌生的環境,小魚在豬食槽子里,紛紛亂游著。
“喵嗚,喵嗚。”
黑炭前爪搭在豬食槽子上,一臉好奇地看著里邊游動的小魚。
伸出貓爪子,它試探地伸了進去。
秦淮茹站在一旁,連忙把它抱了起來。
“黑炭,這些小魚,可是我好不容易抓的,你可別給我禍禍了。”
黑炭瞪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它“喵喵”地叫了兩聲。
“哼,別裝可愛。”
話雖是這么說,秦淮茹還是忍不住,摸了一下它的大腦袋。
晚上,秦淮茹和韓春明吃著飯。
秦淮茹把中午顧芳說的話,跟他提了一下。
韓春明點了點頭道:“行,正好我也要找人修房子,到時候一塊問問。”
聽他提起房子的事,秦淮茹還有些不放心。
“咱家的錢夠了吧?水泥可不好買,你找著門路了嗎?”
韓春明撓了撓腦袋,“錢倒是夠了,一間澡堂也用不了多少錢,水泥……我到時候再想想辦法吧。”
秦淮茹想了想,她認識的人里,也沒有能搞到水泥的。
“嗨,真是奇葩,有錢還買不到東西。”
搖了搖頭,她也沒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她只建一間房子,用的水泥也不多。
吃了飯,秦淮茹去西屋,又修起了收音機。
今天韓春明帶回來的收音機不多,就三臺,她忙活了一個小時,便弄好了。
打了個哈欠,她抱著黑炭,回了東屋。
第二天一大早,秦淮茹騎著自行車,去了教室。
放下書包,她剛坐下,旁邊坐著的顧芳,伸手把她拉了過去。
顧芳瞪著大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秦淮茹。
“你干嘛呢?”
秦淮茹有些莫名其妙的,“我臉上有東西?”
顧芳搖了搖頭,“姐們兒,你能告訴我海子是誰嗎?”
秦淮茹一愣,“海子就是海子啊,怎么了?”
“昨天我找了一摞的書,問了好多人,詩人里,就沒有叫海子的。”
“姐們兒,你實話告訴我,海子……是不是你的筆名?”
顧芳直愣愣地盯著秦淮茹,她心里有些復雜。
室友是商業大佬,突然又變成了詩人,這是什么體驗?她心中有點慌。
“噗嗤,哈哈,你可別搞笑了,我怎么會是海子……”說著,秦淮茹臉上慢慢凝重了起來。
她忍不住問道:“沒有海子這個人?”
顧芳點了點頭,“姐們兒,咱處了這么多的日子,關系鐵的很,你可別騙我,海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筆名?”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壞了。”
沒有海子,怎么可能沒有海子?除非……
“姐們兒,你說話呀?”顧芳聽不到她的答案,心里就刺撓得慌。
“不是,真不是。”秦淮茹苦笑了一下。
顧芳還是有些不信,她狐疑地盯著,“那海子是誰?那首詩是誰做的?”
“海子就是……就是……”秦淮茹突然卡了殼,她哪知道海子的真名啊。
“砰、砰。”
輔導員黑著臉,在她桌子上敲了兩下,“你倆跟我出來。”
秦淮茹摸了摸鼻子,看了對面顧芳一眼。
顧芳苦著臉,整個人都蔫了。
教室后門,趙文博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沒辦法,秦淮茹只好站了起來,她和顧芳一起走了出去。
教室外,趙文博沒有說話,他一臉嚴肅地盯著兩人。
半晌,顧芳受不了了,“趙……趙老師,我們錯了。”
趙文博靜靜地看著她們,過了一會,他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兩人要端正學習的態度,不要虛度光陰。”
顧芳訕訕道:“趙老師,我們沒有下次了。”
趙文博看向了一旁的秦淮茹。
秦淮茹還想著剛才的事呢,她心亂如麻,也沒有注意輔導員。
顧芳站在旁邊輕輕碰了她一下,“趙老師,我們一定端正學習的態度。”
“啊……咳咳,對對。”秦淮茹連忙點著頭。
趙文博有些失望,“秦淮茹同學,全班就你不上晚自習課,你的天分很好,可再這樣下去,你會把自己毀了的。”
秦淮茹有些尷尬,她有個屁天分。
“今天晚自習,我會過來,我希望能在班里看到你。”
聽到輔導員這么說,秦淮茹只好紅著臉點了點頭。
兩人從后門進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好多人回頭看她們。
秦淮茹臊得厲害,一坐下,她便埋怨道:“都怪你。”
顧芳耷拉著臉,沒什么jing神,“姐們兒,你早告訴我不就得了。”
“我說了,我不是海子。”秦淮茹心里煩得很,這又是一樁麻煩事。
晚上吃了飯,秦淮茹也沒回家,她乖乖地坐在教室里上著自習課。
講臺上,趙文博滿意地點了點頭。
到了九點半,秦淮茹嘆了一口氣,她蹬著自行車,往家里騎了過去。
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十點了。
她也顧不得做別的,連忙把韓春明帶回來的收音機,修了一下。
她睡覺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第二天,她差點沒起來。
這可不行,太熬人了,又上了一天自習,接下來幾天,她便沒有再去。
周五。
這天中午,秦淮茹和顧芳,正在大飯廳吃著飯,就看見張社長,滿面紅光地走了過來。
“秦同學,可算是讓我碰到你了。”
秦淮茹有些疑惑,“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張社長把手里的報紙遞了過去,“你看一下。”
秦淮茹狐疑地接了過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未名詩社,秦淮茹……”
臉上有些難看,她看向了對面,等著張社長的解釋。
張社長微微有些得意,“秦同學,不用謝我,能登上校刊,也是你寫得好。”
秦淮茹心中凌亂得很,“不是,張同學,誰跟你說這首詩是我寫的?你干嘛要署我的名字?”
張社長擺了擺手道:“秦同學,你別謙虛,不是你寫的,還能是誰?”
“我……”
秦淮茹無力得很,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校刊的編輯是干嘛的?都不問她,就把詩登上去了?
京大的報刊,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她有種社死的感覺。
“那……那未名詩社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時候,成了你們詩社的人了?”
張社長指了一下旁邊的顧芳,“你是顧芳同學介紹進來的啊。”
秦淮茹又看向了一旁的顧芳。
顧芳一臉無辜,“我?我什么時候介紹的?我怎么不知道?”
“咳咳,那天你把秦同學喊過來,不就是想讓她,加入咱們詩社嗎?”
張社長不管兩人,他繼續說道:“我跟詩社里的幾個成員,討論了一下,他們都同意你加入詩社。”
“不是,我沒同意呢?”秦淮茹指著自己。
“咳咳,秦同學,那什么,沒事我就先走了,以后社團有什么活動,我會通知你的,你別忘了參加。”
說完,張社長轉頭就溜了。
“不是,這人有毛病吧?太無賴了,京大里為什么有這種人?”秦淮茹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顧芳。
顧芳此刻正拿著校刊看著呢,她眼里都是小星星,“姐們兒,你要火啊。”
“哎呦,我要發火還差不多,這詩又不是我寫的。”
“焯。”
秦淮茹一把從顧芳手里,把報紙奪了過來。
顧芳也反應了過來,“姐們兒,這詩真不是你寫的?”
秦淮茹看著報紙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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