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探病的,又不是來吃了她的,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大姑娘,會謀害自己的親侄女?”
“不,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秋錦急的抓耳撓腮,卻不知道該怎么說,耐心耗盡的夙弦一把將人推開,直接踢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竟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夙瑯正躺在床上,臉色潮紅,嘴唇蒼白,看起來倒真像是病的不輕的樣子。
“姑姑,”見夙弦進來,夙瑯虛弱地喚了一聲,“我昨夜患了風寒,您還是先回去吧,要是過了病氣給您就不好了。”
“無妨,我身子好的很。”夙弦不在意地擺擺手,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夙瑯的額頭,確實是一片滾燙。
“習武之人,哪有那么多講究,你說是吧瑯兒?我記得你從前身子骨一直都挺結實的,前幾天在宴會上,還是活蹦亂跳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還病的這么厲害?”
“這,病來如山倒,向來都是沒什么征兆的,許是宴會上受了驚嚇,所以才病的吧?”夙瑯適時地咳了起來,直咳得滿面通紅都停不下來。
夙弦伸手拿過一邊的茶杯,給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我說你這院子里的人,也真是不像話,主子都病成這樣了,居然一個個都不在屋里伺候,簡直不成體統!我今兒個,非得好好替你教訓教訓她們不可。”
“姑姑,不用了,不怪她們,這是我吩咐的,我病了只想好好睡一覺,不想費神,所以才將人都打發了出去。”
“病的這么難受嗎?”夙弦笑了,“這么說,其實我也該識趣點,早點離開,讓你好好養病,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是嗎?可我怎么覺得,你并不想見到我。”夙弦突然話鋒一轉,“瑯兒,我記得你膽子一直都很大,怎么會那么輕易就嚇病了?”
“我膽子,其實一直都很小。”
“是嗎?我還以為,你連我都想殺,膽子應該大的很呢。”夙弦看著夙瑯到了現在還在逃避,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直接掀開被子,一把將人拽了起來。
夙瑯痛呼一聲,“姑姑,你放手!”
“放手?那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貓了,竟然抱著愛不釋手,我看你這不是生病,是貓毛過敏了吧?”
夙弦一把扯下夙瑯的袖子,露出上面星星點點的紅疹子,“小時候,你不小心碰到了貓毛,就是這個樣子的,難道你記性這么不好?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
“事情過去那么久了,本來就記不清楚了。”夙瑯辯解道。
“夙瑯,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以為咬死了不承認,我就拿你沒辦法?恩?”她靠近了夙瑯,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你說,如果我現在跑去告訴江離,說你要害我,他會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呢?”
夙弦說著,站起身,就要朝外走。
夙瑯原本淡然的神情一僵,猛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死死拉住夙弦的胳膊,“不,姑姑你不能這么做。”
“夙瑯,我又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夙弦輕輕推開她的胳膊,“從小到大,每次你犯了錯,心虛的時候,或者是想要求我的時候,都會叫我姑姑。你記得嗎?你自己有多久,沒叫我阿弦了?”
“你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夙弦有些失控地吼道,淚水放肆地流下,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為什么你們都要這樣殘忍地來傷害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一刀接一刀,難道不知道我也會痛的嗎?
母親突然的反目,兄長也成了和想象中不同的模樣,而相伴長大的夙瑯,不知何時,已經面目全非……
“我沒想殺你,”夙瑯抱著頭,痛苦地嗚咽,“我只是想毀了你的臉,這樣,他就不會總是將目光放在你的身上,他說過,你的臉很像他過世的母親,我、我不知道那貓的爪子有毒,我真的不知道……”
說到最后,夙瑯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泣不成聲。
那天,當她看到孫家大姑娘就那么斷了氣,她就已經后悔了,后悔自己鬼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作出這樣的事情。
那是阿弦啊,對她最好的阿弦,她怎么可以傷害她?怎么可以?
“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將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棄如敝履?”夙弦不敢相信,心痛的快要窒息。
她以為,經過那次偷聽事件,不會再有什么事,能讓她這樣難過了,可今天,這種感覺,她又體會到了。她是真的在意夙瑯,可正是因為在意,此時才會這么痛。
一起相伴長大,像親姐妹一樣的夙瑯,為了一個男人,竟然想要毀了她的臉?一句輕飄飄的“我只是想毀了你的臉……”
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后果?自己已經和戰無雙定了親,若是此時毀了容,婚約自然要作罷。
就算戰無雙真的堅持要娶她,一個毀了容的女人,如何能夠成為一個門閥主母?
這些,夙瑯想過嗎?
也許沒想過,因為她根本不在意;也許想過,但是多年姐妹情分,敵不過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
不過,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這一刻開始,她的心徹底的冷了。
“姑姑,”夙瑯拉著她的袖子,拼命地搖頭,不停留著淚,“江離對你來說,也許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對我來說,她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也想忘了他,我也想乖乖履行婚約,嫁給表哥,可是我忘不掉,我做不到啊!我求你,求你幫幫我,這個世上,只有你能幫我了。”
“啪!”夙瑯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記耳光。
這一次,夙弦沒再留情,一巴掌打的夙瑯直接栽倒了地上,鮮血順著唇畔流了下來。
“這一巴掌,是為我自己打的,也是為你打的。打你執迷不悟,為了一個男人,竟然作繭自縛到這種地步,家族、親人、自尊都可以不要,”夙弦拉著夙瑯來到梳妝臺前,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曾經神采飛揚、肆意驕傲的瑯小姐,容貌冠絕天下的夜氏唯一嫡系后人,你看看自己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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