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這樣忽悠人嗎?
可以的!
云薇用事實證明,她能做到,忽悠人是她強項。
很快,云薇拿著一張寫滿藥材的紙張出門來。
“你們目光不太對勁?”
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云薇身上,她看回去后,所有人又都移開目光,過一會兒,又繼續偷瞄著云薇。
她仿佛披著人皮的妖怪誤闖入人間,明明長得同人一樣,卻被人類看作異類。
郭縣令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不能說話,穆陽走出靜室后,鐵衛上前解開了限制。
郭縣令趕忙接過云薇遞過來得紙張,“我讓人去藥鋪子問清楚藥材是否有毒。”
“其中有幾樣藥材混合是有毒的,她沒機會給給我娘吃,否則我娘可不就是只癡肥。”
云薇淡淡說道:“人太過肥胖對身體負擔很重,對心肝脾胃腎都不好,姜老太太故意讓我娘癡肥,就是沒安好心。”
“郭大人不信我,可去尋杏林高中詢問,不少藥典中都有這方面的記載。”
“本官自當查問清楚,姜老太太涉及得案情雖是簡單,因年代久遠,取證甚難。本官堅持律法判案原則,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不放過任何一個犯人。”
郭縣令嚴肅極了,公正極了,這案子他得慢慢審問,先把姜老太太扣押到云姑娘滿意為止。
不過他手中的藥材單子證明姜老太太有心謀害姜夫人的話。
郭縣令判姜老太太絞刑有些過于嚴苛,皇上未必肯勾決。
但按影響,以及姜老太太突破道德底線上——為平息民怨,判絞刑也算公正。
可惜女侯寬容了姜老太太,否則郭縣令真敢判絞刑的。
女侯知道姜夫人差點被姜老太太毒死后,女侯會不會后悔自己的寬容。
云薇給了一個郭縣令贊賞自己人的眼色,郭縣令走路都覺得輕了幾分。
事實勝于雄辯,不說靖王殿下對云薇千依百順,二皇子在一旁熱切的目光,單就云薇值得郭縣令投效。
云薇再次展現了’奇法’,一旦被云薇迷了頭,本人想不起的記憶是不是都能被套出來?
李媽媽雙腳幾乎是飄著出來的,腦子嗡嗡的,她好像記起來了,又好像什么都記住。
“你做得很好。”
云薇遞給李媽媽一張銀票,“回去好好養病,一家人脫離了奴籍,也算是好事,往后多行善事,自有福報。”
李媽媽千恩萬謝謝過云薇,腳底下抹油飛快跑了。
她夢中有被云薇支配的感覺,云薇如神如魔,總能看透她,云薇說什么,她就聽什么。
即便坐慣了聽主人吩咐的奴才都覺得可怕,不適應。
原本李媽媽投靠云薇的心思徹底淡了下去,活著不好嗎?
她可不能繼續作死了。
昔日的主子姜老太太都啥樣了?
不知穆凰舞能不能及時醒悟,江氏還能不能救出姜老太太。
“云姑娘——”
二皇子主動擋住云薇的去路,頂著穆陽的目光,說道:“不知我能否請你去小酌幾杯?云姑娘不是尋常閨秀,我愿已禮相待,許多律法上的事都可同云姑娘交流。”
“——我偶爾也會有頭疼的癥狀,還請云姑娘幫忙我緩解一二。”
云薇福了一禮,溫聲回道:
“我所知道的律法之事同二皇子說過了,我知您在意我方才如何喚醒李媽媽的記憶,可是這個法子二皇子看到了,我付出的代價也很大,現在還覺得頭暈。”
穆陽配合默契扶住云薇,輕輕擦去她嘴角干涸血漬,差役們抬出的香爐上染著暗紅的血跡。
二皇子眉頭微皺,真有這么大的代價?
“二哥,此法我也在楊家藏書的書齋看到過,你有興趣的話,我把書給你送過去。”
穆陽趁機攔住云薇的腰,讓她依靠著自己,另外一只大手蓋住云薇的半邊腦袋壓向自己肩膀。
云薇忍不住剜了得寸進尺的穆陽一眼。
穆陽側頭看著云薇,無辜又擔心,深情又憂愁——被太后娘娘調教過的演技立刻顯出威力來了。
穆陽這不要臉的勁兒越來越像纏著她娘姜氏的云默。
明明沒有血緣關系,穆陽同云默相似,莫非天生一家人?!
云薇暗暗啐了一口,自己想得有點遠,她只談情不想早早成親。
二皇子懷疑說道:“楊家書房中有這本書?楊少主當時也有頭疾——我只聽過楊家四處為他找大夫,阿陽莫不是糊弄我?
我對云姑娘并無任何非分之想,阿陽就算不認我這兄弟,你不擔心阿爹?”
“楊家的書比我看得時候少了些。”穆陽身上泛起一絲冷意,“當日我被迷昏,三叔闖入楊府,尋不到我后,他一把火燒了小半得院落,火勢蔓延至書房,燒了不少的書卷。
“好不容易搶出來的書卷又做了楊娘娘的陪嫁,她可不會把陪嫁給二哥看。”
二皇子想到了當日發瘋的三叔,心有余悸逼急了,三叔又要放火了。
后來父皇強壓著三叔給楊公賠禮道歉,畢竟那把火把楊家祠堂都燒了。
也不知火勢怎么突然變得勢不可擋。
有信命的人說,穆地主一把火燒掉了楊家百年的氣運。
從那日起,楊家就再沒遇見過好事最終楊公父子雙雙陣亡,基業做了楊妃的嫁妝。
“阿爹龍體康健,并沒有頭疾。”穆陽淡淡說道:“二哥是記錯了。”
二皇子連忙點頭承認:“是,是我記錯了。”
“云先生成親后,我騰出時間,把書卷默寫出來送給二哥,到時二哥可找適合的人研究。按我說還是酷刑更方便。”
穆陽不在意一般淡笑,二皇子心微沉,聽穆陽繼續道:
“我記得書中所寫,唯有意志不堅定,野心甚重之人會被影響到,性情堅定的人,或是看破夢境的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中招。”
“讓二哥都犯愁的罪犯絕不會是姜明熙或是李媽媽之流,用這方法操控她們——得不償失,稍稍從二哥手中流出一點好處,她們也就動心了。”
“能被美夢騙了的蠢人做不下大惡之事,二哥覺得呢?”
二皇子不得不點頭。
云薇暗暗捏了穆陽后腰,沒抓起軟肉,他身上的肉硬得似鐵,只得撓了一把,說得她的技能好似雞肋。
可她如同貓兒一般的抓撓……穆陽耳朵染上水粉色。
穆陽聲音低醇,“別鬧。”眼底滿滿的寵溺之色。
二皇子看得到那兩位的小動作,頭皮有點麻酥酥的:
“我——那我就不耽擱阿陽同云姑娘了。”
一向清冷的穆陽沉迷美色是這樣的?
他對云薇寵溺無比——穆陽兒女情長,對二皇子等人而言是好事。
云薇同大皇子誰更重要?!
穆陽肯疏遠大皇子,二皇子也不是非要同穆陽為敵。
爭奪太子之位是為坐北朝南當皇帝,而當皇帝也是為治理天穆王朝,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都喜歡穆陽這樣能干的臣子。
二皇子不服氣大皇子而已,大皇子能做的事,他能做得更好。
他為太子,為皇帝也會重用穆陽。
二皇子帶著幾分不甘心同郭縣令道別。
他走出衙門時,似有似無的目光落在高庸王乘坐的馬車上,眉頭再次皺成一個川字。
“高庸王。”二皇子翻身上馬來到馬車旁邊,高庸王聞訊掀開車簾,庸懶隨意拱了拱手,“二皇子殿下有何指示?”
“指示談不上,本殿下提醒你一句,衙門之前,注意儀容,你再放蕩下去,仔細本殿下奏請父皇廢了你郡王爵位。”
二皇子目光掃過被高庸王抱在懷里的愛寵燕姑娘。
同樣是俊美男子同絕色少女的親昵,高庸王對愛寵也是寵溺的,二皇子只覺得惡心。
不如阿陽同云姑娘那種——讓他有甜甜的感覺,他都想找一個知性懂自己的女孩子了。
二皇子也享用過女人,清楚高庸王敞開的領口上曖昧的紅痕是怎么來的,馬車中還有沒有散去的歡愛后的氣味。
二皇子馬鞭指了指高庸王的胸口,“你別忘了你的爵位是怎么得來的,父皇冒著被皇祖母怪罪,執意封你為郡王,也沒再逼著你改名換姓,你不說報效父皇,為國盡忠,整日同個婢女廝混,敗壞皇室體面,讓百姓議論父皇一時糊涂封了你。
你可知有多少勛貴不滿你封王爵?又有多少——”
高庸王懶洋洋密瞇縫著眼眸,他一雙曾經拿過槍的手在懷里的美人身上游走。
燕燕死死咬著嘴唇,她知道高庸王想聽自己呻吟,可僅剩的一絲自尊讓她也不愿意出聲。
“下來!”二皇子一發狠馬鞭子直抽向高庸王,“你給本殿下下車回話!”
高庸王抬手抓住馬鞭子,抿了抿嘴角,“二殿下何必呢?我又不曾耽擱皇上給我的差事?”
“阿陽,借我鐵衛一用如何?”二皇子回頭看向穆陽,見穆陽點頭,鐵衛上前來,二皇子心中一喜,“你們把高庸王拽下馬車,本殿下今日代替父皇教訓他一頓。”
鐵衛沒有二話直接鉆入馬車,低頭避開燕姑娘,“郡王爺得罪了。”
高庸王暗暗握緊拳頭,他爵位要比二皇子高,然而他不能不下馬車,聽一個年歲不如自己的毛頭小子訓斥。
父親在世時,二叔家的幾個兒子都是圍著他轉的,為他手中的糖,對他百般討好。
“不用勞煩靖王的鐵衛,你們拳頭硬,本郡王承擔不起,你們失手把本郡王打得吐了血,我以后怎么同阿陽相處?“
高庸王放開燕燕,從容走下馬車,燕燕扯過披風蓋住自己身體,鐵衛隨之下了馬車。
“阿陽竟然輕易把鐵衛給二皇子殿下用,他們不都是你的寶貝疙瘩,培養他們廢了不少力氣,以前連三叔都不給使的。”
高庸王平靜的目光掃過云薇時,似有似無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他明明在笑,云薇猶如被毒蛇盯上。
穆陽道:“二哥不是外人,他想使鐵衛,我便給二哥用,高庸王不也沒反抗嗎?你聰明謹慎,怎會對我的鐵衛出手?”
二皇子端坐在馬背上,不悅道:“阿陽是我兄弟,我們兄弟之間輪不到你來挑撥,你知道你同阿陽最大的區別在哪?”
高庸王淡淡道:“懇請二皇子殿下指點。”
“阿陽自知身份,而你的野心勃勃所求甚大,你所有的偽裝別說父皇,就算本殿都能看破一二。”
二皇子故意彎下腰,湊到高庸王耳邊:“你可知你放浪形骸讓多少功臣勛貴失望?當你醒悟時,你背后已經沒人了,就連寧縣主都不再全心為你,你身邊——只剩下以色侍人的愛寵。”
高庸王垂下頭,嘴唇幾乎抿成一道線,刺目的陽光照得他無所遁形。
“白日宣淫,有違父皇教誨,縣衙門口縱情聲色,德行有虧,前幾日你縱馬踩踏稻田,有違背皇祖母惜民令。”
二皇子在馬背上坐直身體,威嚴煌煌,朗聲道:“高庸王該去宮門跪請父皇降罪責罰,本殿下會把高庸王罪證交給父皇。”
“捆上高庸王,本殿下親自押送你去宮門口請罪。”
這回動手得人是二皇子的侍衛,繩索套在高庸王身上,寧縣主忍不住道:沒這么羞辱人的,他——也是郡王爺,是皇上的侄子——”
“皇祖母不認,他就不是皇室子弟,本殿下承諾,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子犯罪都要罰,他又算什么?”
二皇子正義凜然,環視四周百姓,“皇祖母憐民,珍惜糧食,世人皆知,高庸王明知故犯,有挑釁皇祖母之心,為皇祖母本殿下也要秉公處置高庸王。”
寧縣主惱恨高庸王怎就犯了老太后不能容忍的錯?
老太后一顆糧食都不舍得浪費!
曾經在宮宴上,有勛貴家的小姐剩了半碗飯,嫌棄餅子難吃喂了愛犬,老太后把她同狗關在一個籠子里整整三日,誰去勸說都不好使。
“皇上圣明,太后娘娘慈悲。”
百姓們紛紛跪倒叩拜。
老太后的憐民令約束住驕縱的勛貴子弟們不敢去稻田胡鬧。
高庸王任由繩索加注在自己身上,他眼角余光一直盯著穆陽——二皇子有穆陽壓陣,也抖起來了。
穆陽同大皇子分道揚鑣?
高庸王覺得這次受辱也不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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