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殿·六角亭
“阿贊,你親自去瞧瞧臨平之可有異動。”
沒了外人在,泰雍帝斂眉片刻,倏地下令:“若是問題不大,就先用著,莫打草驚蛇。”
“喳,奴才這就去。”
隨著盛世贊話落,昏暗的六角亭中,哪里還有盛世贊的身影。
略是坐了一會,
從漱芳殿中匆匆走出一老頭子,正是黃太醫、
“啟稟萬歲爺,老臣有罪,”
黃太醫面容略顯慌張,蒼白著臉色跪在六角亭外,請罪:“白婕妤的孕體,不知為何,竟是孱弱了不少。”
說來,白婕妤孕期已經快滿三個月,按理已經坐穩胎了。
之前白婕妤受驚嚇而昏厥,是黃太醫親自檢查把脈的,那會兒她胎脈還搏動有力,不過才三個時辰,為何胎兒孱弱至此:
若不是發現得還算及時,再遲上半天,白婕妤這胎相,定要流產了!
“胎兒可保得住?”
謝夙秉瞇了瞇鳳眸,想起母后的話,詢問:
“宜嬪之前提醒過太后,慈安宮中熏著一種名為‘上品麝香’的毒藥,是否由此異香令白婕妤胎弱?”
“這、”
上品……麝香?什么東西?
黃太醫聽到陌生的藥物詞匯,當即急出了一身熱汗,得虧他跟秦御醫一樣,是皇上忠臣,一聽到皇上此問,懵了一下才穩得住心神,肯定直稟:
“啟稟萬歲爺,老臣學藝未精,從未聽聞過‘上品麝香’,太醫院藥庫中,亦未曾存有此物……”
莫非,此香是由外域傳來?
這時,黃太醫和皇上心中,同時想到這一點。
上羿國沒有,不代表其他國家沒有!
別忘了武靈大陸廣袤無垠,上羿國也僅僅只是目前四大國之一——
“嗯,朕知道了。”
謝夙秉“叩、叩”兩下石臺桌面,隨即望著黃太醫下令:“你先給白婕妤保胎,必須穩住胎兒生機。”
“諾。”
黃太醫不敢輕忽一絲,后背全是汗漬地離開六角亭,心下還驚奇地嘀咕:
嘶,老朽向萬歲爺效忠九年,第一次發現萬歲爺居然要保皇嗣……
萬歲爺既然表露出看重白婕妤這皇嗣,老朽就只能拼全力去給白婕妤保胎。
靜謐的花園中,
一陣濃郁的梔子花香,漸漸彌漫開……
六角亭中,僅有泰雍帝瞑坐。
“上品麝香……”
看來,朕的宜嬪,也不是個普通女子。
泰雍帝深邃的鳳眸垂下,指骨叩擊桌面的動作不斷,心里卻閃過不少宜嬪無意中露出來的馬腳,輕曬扯唇淺淡一勾,暗忖:
罷了,且先看看。
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小秘密,只要宜嬪不危害到朕和母后安全,一切可以容她生下皇兒再試探……
略沉吟彈指間,鳳眸精光一閃:“小應子,你立即帶人進漱芳殿中檢查。”
“喳。”
細風吹拂,一陣陣馥郁的梔子花香,彌漫在空氣中。
謝夙秉斂了鳳眸,“如何?”
“萬歲爺,老奴未曾發現有異。”
盛世贊躬身回復,“臨平之一路直奔乾清宮私庫,途中未曾與人有交流,小忠子跟著他進私庫,亦未曾發現他有異常。”
“那就先用著。”
劍眉微挑,謝夙秉面容沉肅:“同怡溺水,他還算有能力處理。”
事件自然如他所猜測,正是宮中老人動的手。
雖然祁貴妃和良昭儀,都在極力遮掩她們使壞的痕跡,但泰雍帝已經將后宮把控在手中,不過是多費了一些功夫,自然從暴露出來的宮奴中,摸索到最終指使人、
祁貴妃是跟愨太后那個老虔婆做了交易,變著法子坐實他克子的名聲;
良昭儀明面與貞貴嬪交好,但事實上,良昭儀城府極深,暗里恨不得貞貴嬪失了顏面……
正提著臨平之,只見他領著兩個小太監匆匆過來——
“啟稟萬歲爺,奴才照著黃太醫安胎藥方,從私庫中取出六味上品藥材。”
躬身行跪安禮作答中,臨平之俯首時,余光掃到一道人影,叵是從漱芳殿內冒出,急匆匆奔至而來的李斂應,剎時目光轉冷硬、
他當即先一步開口稟報:“請萬歲爺示下。”
“送進漱芳殿中,給黃太醫過目。”
謝夙秉朝臨平之隨意揮手,轉而望向小應子,“有事啟奏。”
當即,臨平之恭敬地跪安禮一施,躬身退后時,便聽到李斂應朗聲回答:
“啟稟萬歲爺,奴才領著醫士將漱芳殿轉了一圈,除了殿中種植著不少白杜鵑花外,并無任何發現。”
“哦”
聞言,謝夙秉睨向盛世贊和臨平之,抿了口清茶冷嘲:“這白婕妤倒是奇妙,不會是姓白,就喜歡所有白色物什罷。”
“咳,萬歲爺明察。”
盛世贊聽到主子爺如此吐槽白婕妤小主,強忍著笑意,上前給主子爺斟茶拍馬屁。
確實,白色的梔子花、白色的杜鵑花……
嘖嘖,漱芳殿全都是香氣馥郁植物,正好每一樣都卡在主子爺厭惡地點子上,這白婕妤也確實是個妙人!
踏上漱芳殿時,臨平之就聽到萬歲爺如此冷笑戲謔白婕妤,再聽到盛世贊吹捧之言,面容越發黑沉地思忖:
‘這盛老狗,太會拍馬屁了……可惡!終有一天,老子一定將他拉下臺,取而代之……’
六角亭靜謐了片刻,
轉了轉指間玉蹀,謝夙秉朝盛世贊一個冷眼,站起來下令:
“小應子,將發現傳送給黃太醫,去湢室備熱湯。”
“喳。”
待六角亭無人,且黑幕遮月之際,謝夙秉凝聲低語:“克僭,這里交給你了。”
“…唯。”
暗衛統領隨即現身,幾息間,既遂與泰雍帝對調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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