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謝以祜靦腆著臉兒,但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卻亮閃得照人,“母妃只需坐等漁翁之利便是!”
見傅令曦松了口,謝夙秉不著痕跡地給謝以祜遞了一眼兒。
“此事便如此定下。朕留下一半親衛隊,至于暗里的也留一半。”
傅令曦剛張口要拒絕,卻被謝夙秉先一步阻止,
“留下愛妃實乃無奈之舉。若是連保護你母子仨人,連同愛妃腹中的龍嗣都不能,朕還能一心對付宮里頭的那位嗎?”
張了張嘴,傅令曦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攥起他的寬掌放在自己的腹部,
“那皇上可莫忘自己身上的責任。若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臣妾就帶著孩兒改嫁!”
最后一句帶著嗔怒的威脅。
可謝夙秉并未如期而來的動怒,而是無奈地將人攬入懷中,“朕怎么會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愛妃這火發得可沒理兒呢。
朕答應你,無論如何都先護住自己,可好嗯?”
傅令曦的擔心并非無道理。
既然愨太后與南蠆西堯,等狼子野心之人合作,又敞開自己的大門,讓敵國大搖大擺地進來,自是有千萬個要謝夙秉命的招。
此次回宮,也定然比之前所受的更兇險萬分,傅令曦哪能做到平靜面對他?
“唉。”謝夙秉嘆了口氣。
見謝以祜悄聲地離開,這才將傅令曦攬住其腰間,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嗅著熟悉的淡淡的藥香味兒,似撫平他體內的那股逆流。
因有著傅令曦空間域里充足的靈氣修煉,卻也只是緩解他體內蠱毒發作時的痛苦,卻改變不了蠱毒隨著日子增長而加深。
看似無礙,唯有他自己能感受到,已游走到他心房,只有半寸的那條黑色的蚯蟲似的蠱蟲。
他的日子不多了。
既然愨太后毫無顧忌,將狼引入虎窩,他便拼死了也要將他們一并端了!
定下回程。
謝夙秉帶著一半的人從密道秘密回宮。
傅令曦則假裝被南蠆圣女絆住,還得制造與謝夙秉在一起假象,忙于在洮陽看癥、施藥。
謝以祜、謝以禃、謝長泰仨人也各有各的分工。
杜仲伯帶著謝以禃負責與農戶商定,如何種植,何時交貨,定價多少,一一簽下了契約,由當地府衙作證。
村民見官兒蓋印,有字據,心頭大石才敢落下。
個個最后面帶紅光,拿著字據,高高興興地回村里去。
謝以祜則負責將傅令曦,從空間域里移植出來的甘蔗苗受過靈氣滋養后的苗種,交于謝以禃的手中。
又在謝夙秉劃出的地兒種植靈草。
謝長泰與虎騰監督種靈草的地兒,傅令曦將一批淋了靈水的靈藥草種上。
靈草長勢好。
一般五日就能收割。
好在謝夙秉所找來的地兒,前期是在一藥商手里轉來的,留下了一批藥材,正好讓傅令曦把空間域里的靈草換了下來,很好地掩人耳目。
靈藥草曬干、研成粉末,再制成蜜丸子大小,前前后后差不多兩旬的時間。
人手不夠,傅令曦從謝以禃推薦的,種植甘蔗的村里的村長那兒,招了一批憨實的村婦人。
她們手腳干凈、做事利索,給一人一日一貫錢的工錢。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相鄰的十八村都傳開了,不說家里閑著的婦人,就是壯丁且也為了活計也不得不來爭一頭。
加之傅令曦的善舉,在洮陽城她以商賈之名贈醫施藥,經那些村婦人的一番渲染,而今洮陽對她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藥坊也因她的名氣,隨之又擴大了不少。
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當中也少不了,杜仲伯與謝以禃在暗中推波助瀾。
那樣,傅令曦是商賈人家,能從別的分號調來藥材也不足為其,自是無人盯著她源源不斷供應上的藥。
“娘娘,南蠆又來犯。”
聽留下保護她們娘們的克伐的嗓音,傅令曦專注的頭微抬。
一晃眼兒。
謝夙秉已是離開洮陽有二十余日。
她在十日前就收到他的來信,得知人已是進了皇城。
果然如他所料,皇城已被南蠆西堯的人所控制。
他信中安撫她,莫要為此而擔憂。
又提到,駐扎在皇城的禁衛軍,不知為何未有察覺異動,懷疑有人封了消息,他且不敢輕舉妄動。
說不擔心那自是用來騙人的,她怎么能不擔心了。
但,洮陽有一只討人厭的蚊蠅在擾她心煩,卻也令她暫且壓下了內心的焦慮。
說到擾人。
那種下的靈草收割了四回,南蠆圣女來騷擾則不止十回,且每回都吃大虧。
這才消停了兩日,怎知又來犯上了。
不過是一眼,傅令曦又低頭專注手中的活兒,頭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縈采調配了新藥,正好有白耗子試試。”
謝長泰不知耗子除了黑還有別的顏色,聽傅令曦意有所指,她一雙黑溜溜地眼珠子賊亮起來,問道,
“縈采姑姑可厲害了!這回她配的新藥是甚么?”
縈采是楚嬌娘家的庶房所生,撇開傅令曦的尊位,兩人可是同輩姐妹。
謝長泰又是她親手帶大的,此時又并非束縛在皇宮,謝長泰私下喜歡親昵地喚她聲姑姑。
起初的時候,縈采可惶恐了。
可見傅令曦并未有要責之意,也隨著謝長泰稱呼,她后來慢慢才適應上。
這會,見小姑娘一雙狡黠的眼珠子,滿眼都是幸災樂禍,她忍不住笑了出聲,道,
“這回是加強的癢癢粉。若是落在她們身上,沒少要撓掉一層皮呢!”
聽言,謝長泰一副唯恐天下不亂,“那姑姑還有么?給香寶配些帶身上,好不讓那些壞人欺上門來!”
可不是。
南蠆圣女竟是陰險小人。
居然要抓謝長泰來威脅傅令曦,所幸在她身邊的謝以祜給擋了回去,可苦了他受了傷,至今,謝長泰都恨得牙癢癢的,只差沒找上門報仇呢!
這回,有人送上門來,她怎能不興奮?
聽見謝長泰想要報仇的意思,傅令曦想起南蠆圣女碰了她的逆鱗,索性放下手中的活兒,人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藥屑,道,
“走,去瞧瞧熱鬧。”
“母妃是要去教訓壞人么?”
見謝長泰興奮之色溢于言表,只沒差拍手拊掌叫好,傅令曦勾了勾唇,笑道,“自是要替你出口氣,不然,見人都能欺負上你。總得讓那些人記住,收起爪子的老虎還是山大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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