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達自己的忠心愛國之志,還有對某君至死不渝的死忠,趁機熱血一番后,周叔旦畫風一轉,那諂媚的臉換成了苦菜臉,道,
“當初老道看得真切,
娘娘攜鳳格出現,且孕育真龍之子后,上羿國的紫微星芒耀,國運有了逆轉之勢。
只是后來不知哪出了岔兒,在皇上中毒之后,這耀芒的紫微星竟有暗淡下來之勢。
且時明時暗。老道即便動了測算國運,也只能窺見灰白一片,
吉兇難定。”
可憐天見的,
老道他苦哈哈地為誰苦?為誰夜夜觀天垂象,還折壽!
“紫微星出現異象,定然是出在娘娘身上,只是老道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何人有那能耐,連老道都無法破了娘娘奇異的鳳格氣運,那天殺的居然做到?
嘶也非破了也?是阻礙?亦或是相克?”
聞得周叔旦后面幾句神神叨叨、切切細細的自語,謝夙秉坐直身體肅著臉,隱隱含著慍怒,反問道,
“這事國師為何至今才與朕講?”
對上連眉毛都要豎起的泰雍帝,周叔旦委屈巴巴地道,“老道也非神也,也是昨夜才參透、呃,也不對,總而言之,老道只能測到這些……”
聞言,
謝夙秉滿額頭突突的青筋暴起——
難怪愛妃總嫌棄他這個老道士,并非沒緣由!
謝夙秉深吸口氣,仍禁不住動怒,“那你還不給朕滾回去!”忍了忍,才沒當場暴走、把這人給宰了!
“比起皇上的雷霆之火,老道更怕小師妹動怒”
“你……”
周叔旦苦著臉自嘲,當著泰雍帝面毫不留情面地說出內心的真心話,把他堵得啞口無言,權當沒見著他手背的鼓鼓的青筋……
當真連他都怕傅令曦動怒,雖知她如今還是雙身子呢!
瞧見謝夙秉那下一刻真要宰了自己的眼神,周叔旦求生欲極強,“其實,老道也非全無法子……”
“嗯?”
當謝夙秉一個眼刀子飛來,周叔旦咽了咽口沫,繼續求生道,“只是……這法子兇險,呃、小師妹肯定不愿意皇上嘗試。老道……老道也只有三成的把握。”
“什么法子?”謝夙秉挑了挑眉梢。
按他熟悉周叔旦的秉性,他說只有三成把握,便只有三成,多一分都不可能。
可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愿意去賭!
當真世上,有誰但凡能夠選擇茍活,還有誰會甘赴黃泉路?
只要能與愛妃同攜相守一日,便是他賺來的。
縱然要受天火焚燒、惡鬼嗜食,他都甘之如飴!
見謝夙秉下定決心,周叔旦囁嚅著唇,“那是……”
“娘娘,還有三日便能進入皇城呢!”
寶馬香車,一路平穩地走。
絮朵掀開了布簾,望著車廂外銀裝素裹的世界,興奮地歡了一聲,激動之情溢在巴掌大的jing致的臉兒上。
回身,容嬗一個眼兒過來,絮朵嘴角上揚的弧度當即就垮了下來。
謝長泰見了,捂著嘴兒笑得“咯咯”聲,絮朵杏眸子嗔了她一眼,埋頭繼續伺候傅令曦來。
“嗯,快回宮了,難得出宮,待會在經過五石關的時候,你們呀,去帶些新奇玩意兒回宮,當個紀念也好。”
方才還一副懨懨的絮朵,一聽主兒允了她們去集市,兩杏眸子亮了亮。
她想到了五石關吃過的紫藤果、青果兒,還有拌這花生米碎的油糍甜粑,還有還有那薄薄脆脆的片皮鴨,拌這著獨特的醬料卷著大蔥,那種滋味,一世難忘啊……
縈采自是知得她心中所想,掩嘴兒笑著打趣她,
“娘娘瞧,您看著哪像是在錦衣玉食的宮里頭出來的丫頭,根本就是旮旯山里的野丫頭,饕口饞舌得很!”
聞言,絮朵鬧了紅臉兒,結巴地解釋道,“什、什么嘛!娘娘疼惜奴婢,再說,奴、奴婢可沒獨食!
奴婢只是買回來研究做給娘娘吃,對!就是給娘娘試吃的!”
像是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由頭,絮朵挺起胸膛,雄赳赳的,像是去戰斗的公雞似的。
然,對上傅令曦似笑非笑的狐貍眸子,她似的理虧,泄了氣耷拉著腦兒,露出一雙無辜的麋鹿的眼神。
瞧她苦著臉的模樣,連平日威嚴肅然的容嬗,嘴角都無聲裂到了耳根了,惹來一廂的笑聲。
染了風,染了霜,染了素裹大地,連連日長途跋涉的疲憊,都被這富有感染力的笑聲給沖散了。
傅令曦嘴角噙著彎彎的弧度,凝著在自己眼底下越發大膽的丫頭。
連素來沉靜穩重的縈采,也被絮朵這活寶給帶歪了。
甚好啊。
傅令曦支起手肘,微微托著下頜。
這回回宮產子,怕是短日子都不會再出宮了,她疼惜身邊這幾個忠心的女婢,對她們是縱容了些。
早些年她真心留意了幾家忠厚殷實的人家,可幾個丫頭都似串通好,一致抵觸她給幾人配婚。
眼見她們幾個都過了合適的配婚年紀,她又做不得逼婚這事。
原因當是她深知,雙方都有那個意思,且有感情基礎,這婚姻才能美滿幸福。
“娘娘!她們欺負人呢!”
絮朵只恨這兒并非是陸地,她想要跺腳都不得,忙跪下給主兒捏腿,企圖避開眾人找她尋樂、‘攻擊’她。
正當傅令曦心思轉了轉。
忽兒抬眸,便見風吹布簾蕩著外面的好風光。
然,有一道身影,若有似無的一前一后地,與行走中的馬車并肩而走。
絮朵也‘不經意’地往窗外飄了一眼,忙垂頭,手上捏的力道不禁大了點了。
克伐?
傅令曦瞇了瞇眼眸。
正打量著絮朵那丫頭,便見她不知何時竟眉目染情,俏皮的眼角時不時飄出了窗外,爾后,又裝無意羞澀地斂眸,繼續‘很認真’地給自己捏腳。
這丫頭啊。
“娘娘,您好些了么?”
因懷孕周期長了,傅令曦一雙腿兒有些發腫,絮朵正給她揉小腿。
無意間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如墜了星辰的狐貍眸子,正笑瞇瞇地凝著自己,她被嚇得怔了怔,結結巴巴地道,
“娘……娘……”
“絮朵啊。”
傅令曦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她如綢細滑的烏發,一副慈母望待嫁女那般和藹可親,“十月芥菜芽。”
聞得莫名其妙的一句,絮朵張了張嘴巴,杏眸瞪得老大的。
謝長泰懵懂地神來一句,“母妃想吃芥菜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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