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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熙目光從桌上裝著乙木之力的匣子上劃過,神色鄭重道:“老師,那位老先生闖入您房中只是一件消失。”
她試圖舉例子:“在仙門,強者為尊。若有比您強的強者出現,別說是闖入您房中,便是想多做些事情,也是常態。強者的賠罪禮物,都是別有用心在。更別說這禮物恰好是您所需之物,又格外貴重。”
聞梵音:“……”她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學生口中‘想多做些事情’的‘事情’是哪些事情!
她忍住心底冒出來的火氣,沒好氣道:“那位老先生是沖著我的救命之恩來得。在仙人墓中,兩次救命之恩還不值當這些身外之物?”
哪怕五長老心知肚明,他并不需要這救命之恩,但救了便是救了。明面上的大義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
而且,盧家可是知道她身份的。便是沖著她的身份,盧家也不可能拿出便宜東西敷衍她。
不過是一份乙木之力罷了,這還算是薄禮了。但這話不必告知這蠢笨的學生了。
純熙不知深意,但救命之恩抵這乙木之力綽綽有余。
她恍然道:“原來如此。這位老先生還挺懂事,知道留下謝禮,其他修士卻直接走了,真是人品有瑕。”
聞梵音‘嘭’地一下拍在桌上,真得茶水濺出來零星幾點。
她站起身走到純熙身邊,深吸一口氣捏住純熙的耳朵就拽起來:“你說話就不能過過腦子嗎,嗯?非要我像喂魚一樣喂到你嘴里才罷休?!”
純熙耳朵一疼,連忙微微昂起頭求饒道:“疼,疼,疼。老師,您輕點兒,輕點兒。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聞梵音松開手,冷哼一聲道:“那你仔細說說,到底錯哪兒了?”
純熙揉著耳朵,語氣肯定道:“因為老先生的身份,他是盧家五長老,不僅品性過關,更是為了盧家的面子,他……”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沒看見自家老師神色越發的危險。
緊接著,耳朵又是一疼。
純熙哭喪著臉:“老師,對不起,我又沒猜對。”她就不是個聰明人。
聞梵音沉默片刻,松開手坐回桌前。她一口喝下桌上涼掉的茶水降火,這才嘆息道:“罷了,是我難為你了。你一向蠢……咳,一向不太聰明,是得好好教導。”
她真就掰碎了喂、講給純熙聽:“老先生送了超乎所值的禮物,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救命之恩便抵掉了。其他修士不曾留下謝禮,便會欠我一個人情,救了幾次欠幾次。目前看來并無作用,但某一日我若有所需要,他們決不能拒絕,因為這是還人情。明白了嗎?”
純熙恍然大悟:“我懂了老師,多謝您的教導。”
她是真沒想到,不過是個老頭子給老師送闖入閨房的賠禮,里面卻有這么多彎彎繞繞。嘶,外面世界太復雜,難怪父親不讓她出來。這一不留神,她都能別人給吃了。
“懂了就出去,看到你我就頭疼。”聞梵音毫不客氣地趕人了。
這么蠢笨的學生教導起來實在費勁,也就聽話乖巧這么些優點了。大先生欠她人情欠大發了。
等等,純熙知道當她的學生受她教導,大先生會欠她人情嗎?
看著一臉樂淘淘離開的純熙,聞梵音嘴角險些一抽,看來是不知情了,且完全不曾從這件事上聯想到自己身上,榆木疙瘩的厲害。
純熙離開后,聞梵音才脫去外衣,躺在床上休息。床上暖烘烘的,她朝熱源處摸了摸,摸出兩顆火靈石。
是迎秋先生塞進來的啊。
她的床鋪一直都是迎秋先生處理,先生偶爾大咧咧的,但卻瑕不掩瑜,姑娘家的細膩認真也兼備著。
只是……
今生無緣了。
也不知謝家給她新安排的護道人是何種性格,是否如丹楓先生那般外冷內熱,將她的喜好點點滴滴記在心中。是否如迎秋先生細膩認真,將她的生活安排的妥妥當當?
帶著點點好奇,聞梵音閉上眼陷入沉睡。
在仙人墓半個多月,她看似實在明舒等人的保護下夜夜能夠安寢。可實際上疑心病重擔憂有人害她,也擔心仙人墓里有未知的殺招,夜里看似睡覺,也不過是閉目養神罷了。
而此時,有一男一女二位修士正以極快地速度朝尋仙村趕來。他們衣著jing致,衣袖和衣擺處都繡著謝家的族徽。
“你倒是快些,誤了時辰,讓女郎再被人襲擊我可沒辦法給少君交差。你若想受罰,可別拉上我。我沒這等喜好。”男修士朝身后快速跟來的女子嚷嚷道。
女子腳下一跺,周圍的雪花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凝成一個大圓球,猛地朝男子砸去。
她咬牙切齒道:“風清,你這不會說話的混賬,哪個有那等喜好了。”
風清腳尖一點,如同大鳥般朝前方飛去,他哈哈大笑道:“哎呀小月月,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不必這么較真。我們跟在女郎身邊還要許久歲月,要好好了解彼此啊。”
月皎掰了掰手指頭,冷笑道:“好啊,我們好好磨合磨合。”
她伸手一拽,一把閃爍著金光的長弓出現在手中。
風清臉色微變,連忙后退道:“哎哎哎,不是吧?小月月你真要下狠手啊。”
月皎不言不語,手中用力拉起弓弦,三支箭矢凝結。她預判風清的行動軌跡,手一松,三道箭矢如流星般劃過,朝風清刺去。
風清感受到箭矢的威力,手忙腳亂地躲閃著,但這箭矢竟會自動鎖定目標。他心里暗暗叫苦,糟了糟了。
還不等他多做感慨,月皎的身影已經穿過箭矢來到他面前,然后一拳頭砸到他面門。
風清被這股力氣砸地一個后仰,沒來得及抬起頭,他就被月皎摁住狠狠錘了一頓。
許久后,雪地里的慘叫聲消失。
月皎抱著手斜睨著躺在雪上的男人,沒好氣道:“快給我起來,我們還要趕路。”
她下手很有分寸,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也值得這人躺在地上不起來。
風清兩只眼眶青紫,一手堵住鼻子防止鼻血流出,聲音悶悶道:“走不了。我受了重傷,要小月月背才行。”
月皎額頭冒起青筋,眼看著就準備將風清再捶一頓時,風清轉而說到:“你覺得這位女郎是哪種性格?”
月皎暴躁又慶幸地說道:“聽說是位溫柔無害的大夫。丹楓、迎秋二人能接連犯錯卻依舊留在女郎身邊便可知她是位大方溫柔的人。少君得知的消息也非女郎所為,而是鄭家二姑娘,可見女郎也非斤斤計較的性格。”能跟這樣的主子,想必是輕松很多。
“笨蛋。”風清超大聲地嚷嚷。
月皎額上青筋又冒了出來,風清輕咳一聲,單手在地上一拍,身形在半空翻轉了下,立刻朝前方飛去。
見著月皎呆愣在原地,他一手按在眼瞼下方,伸出舌頭道:“略略略,笨蛋!”
月皎:!!
很好,你完了。
她握著弓朝風清追去。
聞梵音還不知謝家這次派來的二位護道人是何等鬧騰的性格,她睡了一覺醒來,用完晚飯后,與親友聊了會兒便坐在房中看書,直到夜色深沉。
房間外,純熙正握著金葉子與父親和葛師兄傳訊,重點便是老師對她的教導,她深覺受益匪淺。
時間很快來到亥時,盯著風雪的靈珠佛子敲門而來。
純熙打開門,看向站在雪中撐著傘的和尚,道:“佛子來了,您請進,老師早已等候。”
佛子道了聲佛號,將傘放在門口抬步走了進去,客氣道:“深夜叨擾了,還望女施主莫要見怪。”
純熙皮笑肉不笑道:“當然不見怪。您與老師約好了嘛。”
二人虛情假意的客套了會兒后,便朝聞梵音房間而來。
聞梵音在靈珠佛子還未敲門時,便察覺到他氣息的接近。
她合上書,將火爐上的水壺拿下來。不緊不慢地泡了兩杯茶放好,又重新將水壺放在火爐上,坐回桌前。
做完這些后,純熙敲門聲響起:“老師,佛子到了。”
聞梵音道:“請進來吧。”
純熙推開門站在一側,請靈珠佛子走了進來。
她合上門守在門口,不言不語,神色嚴肅極了,連一直與父親的傳訊也斷了。
老師與靈珠佛子的談話算是隱秘,她必須守著不讓任何人打擾甚至是偷聽。
房間內,靈珠佛子目光看向穿著天青色繡著水墨畫的聞梵音,道:“小僧如約而來,施主有禮了。”
聞梵音微微頷首,隨意道:“不客氣,坐吧。”
“直接進入正題,說說吧,卦象是何?”聞梵音直接道。
佛子神色認真道:“爻辭曰:九五,休否,大人吉。”
聞梵音神色一怔,脫口而出:“何意?”
等等,她好像聽得懂,又似乎聽不懂?莫非失憶前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
佛子毫不意外她不懂,以淺顯的詞匯解釋道:“意思是說,只要結束現在黑暗的局面,未來才會光明而吉祥。”
聞梵音神色一動,一個詞從腦中冒出:“否極泰來!”
“沒錯,是否極泰來。”佛子肯定道。
他嘴角含笑,目光明亮喜悅,烏黑長發披在身后,此時的身影如竹如松,挺拔冷然,又帶著凌然于天地的出塵灑脫,風采怡然。哪怕手拿佛珠,也不會有人誤會他是佛家弟子。
若鄭明舒在這兒,會直接分辨出此時的靈珠佛子才是與她一起長大的謝家大公子,謝景行。
——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人物。
聞梵音見他周身氣息一變,變得特殊又順眼,稍稍有了偏向。
“所以,你所求為何?”她給面子的詢問道。
靈珠佛抿了抿嘴,稍顯害羞道:“今生今世,是否能與盧瓊再次相遇。”
聞梵音沉默片刻,忽而問道:“那么,你開啟的又是何種黑暗局面?”
佛子臉上的笑意消失,他的氣息變得尖銳又有攻擊性。這冰冷霜寒的模樣,絕非心懷天下,悲憫眾生的佛子該有的。
沉默良久后,他說:“我背負罪孽而動,我以殺孽度眾生。”
他自十一年前起,他便加入人罰組織。借助人罰的力量搜尋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斬殺左道修士,見一個殺一個,找到一個宰一個。
在這過程中,他雖救了無數人,卻依然犯了殺戒。
佛修因果,這殺戒便是因,總有一日,他要還眾生果。
師父拒絕收他入門墻,不止是他六根未凈,更是為他留一線生機。
仙門修道,不必介懷因果。只要想想辦法,他總會活下去。
佛子緊握著佛珠,喃喃道:“我已無法回頭。”可若不回頭,今生可能見到心中那姑娘?
他垂眸低誦金剛經:“倒駕慈航,我見眾生。無邊沉淪,佛劍渡航。”
佛啊,我怎么辦?
聞梵音抬眸,摒棄一切偏見,這雙含著溫柔的笑眼柔和不已,黑亮的眸子含笑專注凝望你時,似乎將整個世界的情誼都全數捧給你。
她說:“兄長,你可否尋盧少君為你卜卦?”
佛子搖頭,他雙手抬起,捧著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寬大的廣袖在半空劃過,清冷又哀傷。
他苦笑道:“我不曾尋唯之卜卦。”他承受不起失望的結果。
不曾去看結果,便可抱著一線希望努力下去。若見到讓他絕望的結果,他怕再也堅持不下去。
“那么,你找我,要參詳哪方面?”聞梵音好奇問道。
這卦象明明白白,完全不需要她給出意見。佛子找上她又是為何?
靈珠佛子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此時的他又像那位悲憫出塵的佛門之人了:“唯之曾說,他為仙門一切不幸卜過一卦,萬般悲苦無奈何,唯有您是其中變數。”
聞梵音敏銳察覺到他的敬稱,嘴角的弧度拉平。盧家,又是盧家。這是要一直利用她啊。
很好,小本本上記下。
此時的她覺得尋仙真君記仇、啊不是,記賬的小習慣真是好極了。
“那你可就找錯人了。”聞梵音直接說道,“我不過是個連自保都無能為力的大夫。我們相處這些時日,想必你也看得清楚,我并無特殊之處。”
她隨口挑撥道:“許是盧少君逗你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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