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很好!”
“只是可惜了!”曹柘離開了金陵,站在云端,仰望天穹明月,俯視大地蒼茫,心中的堅定,卻不曾有半點的動搖。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曹柘雖非將軍,卻已然是人類在未來前行中的舵手。
他不可能,因為睿王的犧牲與決然,而停下腳步。
睿王用生命作為賭注,既想要以此來懇求曹柘,不要插手,也想要用他最后的余暉,暫時推遲各路煙塵起勢或坐大,直至等到天門解封。
就在曹柘與睿王會面,離開后的第三天,大明王朝的擎天巨柱睿王···薨了!
盡管很多人一直都有這個心理準備,盡管很多人一直期待著這一刻。
消息一傳出,天下為之震動。
這個拖著病軀,一直扛著滿是瘡痍的大明王朝,一路艱難而行的賢王,終于與世長辭。
金陵城里的百姓,自發的在門前掛起了白幡,表達著對這位賢王的眷戀。
遠離了京城的百姓,對此卻沒有什么感觸。
對他們而言,皇帝就叫皇帝,王爺就是王爺,無論是一百年前,還是一百年后,都沒有區別。
然而對讀書人而言,睿王的薨亡,就像是天塌了。
悲觀者直接認為,天下將要大亂,大明將亡。
除非那位隱于十萬妖山的夫子出來主持正道,只是夫子超然物外···他會出來么?
各方割據的門閥、豪強,有野心爭奪天下,窺視整個江山者,則是都大為欣喜。
睿王薨了,而夫子沒有任何的舉措。
這似乎表明了,夫子與大明之間,最后一點直接的聯系,都已然被斬斷。
不僅如此,睿王一走,大明就沒有了主心骨。
單靠那位荒唐的皇帝,能成什么事情呢?
萬里煙云,無限江山仿佛唾手可得!
與此同時,一封一封的書信,通過最快的速度,送往了各方野心家的手中。
這是睿王生前,所親手寫下的書信。
信中言辭真切,情感真摯,既回憶過去的艱難與繁榮,也展望未來的美好與平和,最后則是邀請所有人,前往金陵,在他的靈堂上議事,哪怕是真的要改朝換代,他也希望是通過不流血,盡量避免戰爭的方式。
其中睿王甚至提到,如果真有人得到了眾口一致的推舉,有著治國經世的才能,那么他留下的一封手書,會直接送到大明天子處,請求對方退位禪讓。
天子禪讓之后,繼位者當善待朱氏王族,善待退位的天子,雖不再保證他們的榮華富貴,卻也當許諾他們衣食無憂。
言辭之中,滿是懇求。
將一個將死身亡之人,最后的哀求與無奈,表達的淋漓盡致。
這封信,自然有人懷疑其中別有用心。
但是不得不說,其中下的香餌,實在是太誘人了!
舉兵起勢,誰也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如果真的可以得到睿王的遺澤支持,又有各方的共同擁立,兵不血刃的奪取天下,那就太好不過了。
捷徑有毒,卻總是無法拒絕捷徑。
這是多數人的劣根性。
何況大明皇帝的禪讓,會讓朝代的過渡,變得名正言順。
哪怕是天門再開時,有了這樣的前提,天庭問責的可能性,也將微乎其微。
更重要的是!
哪怕是明知道其中可能有詐,但卻是陽謀···各方有心天下的所謂豪杰,不得不提點人馬,然后趕赴京城。
因為他們不敢賭,哪怕是萬一···書信中所言,都是真的呢?
只要一個人去了,剩下的人不去,就相當于主動錯過、放棄了這個機會。
睿王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寫出這些信。
而這個邀請,能夠起到作用的前提是···他真的死了!
如果他不死,那哪怕是他將所有的話都說開花,旁人也萬萬不會相信。
說的更透一些便是。
無論睿王這些說法,是真的還是誘惑各方群雄前往的‘陷阱’,只要睿王真的死了,那最終獲勝者,都可以運用手段,將睿王的‘許諾’敲死為真的。
借此以較小的代價,完成王朝的更替,坐定江山。
睿王薨后第七天,幾乎所有志在天下的浩劫,都群聚在了金陵。
同日共赴睿王頭七,為其祭奠。
等人到齊之后,眾人從原本友好的商議,到激烈的爭執。
本該滿堂哀聲的靈堂,變成了劍拔弩張的會堂。
睿王長年積病,未曾婚娶,也無后人。
負責張羅靈堂的,也都是一些睿王府的老人。
面對各方而來的豪強,這些睿王府的老人們,神情麻木,唯有眼神哀傷。
始終跪在靈堂之上,不斷的燒著紙錢。
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其中有一張特殊的符紙,夾雜在紙錢中,丟入了火盆。
下一瞬間,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自睿王的棺木中爆發出來。
絢爛而又充滿了毀滅氣息的爆炸,直接裹住了整個靈堂。
那些前來的各方豪強們,本做足了準備,身上都有多重防護。
但是,在這劇烈的能量爆發之中,所有的防護,都顯得脆弱無力。
從妖太后的尸體上,繳獲的那些骨珠,并沒有被睿王重新放回皇陵,而是鑲嵌在了箭頭之上。
隨著強大能量的爆發,大量的羽箭也從四面八方飛射進來,將那些沒有被炸死,身上閃爍著各色道法妖光的豪強,全都射成了馬蜂窩。
不過須臾,這天下間,有能力與實力造反的豪強,近乎折損殆盡。
雖然他們各自的家族底蘊還在,但是只要他們死了,家族內部爭權奪利,會讓原本大好的局勢,直接崩潰瓦解。
即便是有些家族權利,可以做到平穩過渡到下一代人手中,這些新上手的人,也比不上原本的執掌者那般老辣、熟練。等他們熟練上手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就在京城發動陷阱的同時,直接聽命于大明皇室的錦衣衛,大量在未曾趕赴金陵的幾處豪強老巢處聚集,直接在一些強橫武者的帶領下,殺進了豪強們的老巢。
睿王所一直擔心的是各方豪強,同時爆發,然后各占據一地,滾雪球般的坐大。
朝廷無法做到各方兼顧,最終四面開花,被拖拽而亡。
如今他以身死為賭注,一舉轟殺了超過八成的豪強。
剩下的那兩成,再分別派遣重兵擊破。
便猶如揚湯止沸一般,暫時剎住了即將暴動的各路煙塵,強行為大明江山,再續上了一口氣。
此舉一戰定江山。
也將睿王數十年積累下來的仁厚之名,粉碎殆盡。
畢竟,無論那些地方豪強表現出來的反意有多明顯,他們都還沒有開始做。
睿王此舉,便可算是不教而誅。
且手段過于酷烈,哪怕是已經死了,也難免會被人在墳頭吐口唾沫。
從人人敬仰,道幾乎人人唾罵,不過是一日之差別!
兩湖之地,已經在深山之中,將原本村寨擴大了數十近百倍的張生,突然抬了抬頭。
感覺體內煉化的氣息,發生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變化。
遠處順著風浪,左右搖擺的稻田,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波光。
“又是一年好時節啊!”張生滿足的說道。
遠處,龍女正拎著水壺,翩翩而來。
高空之中,曹柘收手,體內的不死炁,已損七粒,回到了三百零五粒這個不太整齊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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