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字眼,順著惡潮而來,幾乎就要將曹柘完全的淹沒。
萬千的惡念、雜念,涌上曹柘的心頭,即將蒙蔽其靈臺,使得其墮落。
法臺之下,同樣呈現亂象。
李佑雖在三牲鼎的保護下,暫時無虞。
但是三牲鼎外,黑煙繚繞,魔犬狂吠,邪火流動,近乎要將大唐的皇宮,化作至惡的魔窟。
曹柘借助‘道具’施展法術,這些‘道具’在承受了它們所不該承受的反噬之后,便紛紛魔化、惡化。
陰川九衛的修行者們紛紛出手。
崔九良亦戰在第一線,每一次施展法術抵抗惡物進攻,他的身形都會發生改變,變得更加充滿‘女人味’。
強大的混亂與瘋狂,甚至會影響到身邊的人。
一些同僚明知道他的真實性別,依舊會在目光掃視到他時,露出幾許癡迷。
不僅僅是崔九良,其他陰川九衛的修行者,也都大抵相同。
有些獸化、怪物化厲害的修行者,甚至已經完全脫離了人形,雖釋放出了更強大的法術,卻也隨時處于失控的邊緣。
如潮水般涌來的‘惡’,沖擊著曹柘,卻也有余波涌向周遭的戰場。
而即便是這一點點的余波,這些普通的修士們,也大多承受不住。
大量的金吾衛士兵倒地不起,隨后不久后,又化作最低等的惡尸,轉而撲向原本同袍為戰的同僚。
“浩然天地,正氣長存!”同樣出現騷亂的后宮之中,此刻竟然有一名女子,高誦‘浩然’。
看其身穿明黃色宮裝,卻沒有戴著婦人的頭飾,顯然是皇女。
此皇女身上纏繞著的一絲絲‘薄弱’的人道氣息,在其強烈的信念感召下,被轉換為微薄的浩然之氣,勉強凝聚成一柄劍。
盡管此劍可對抗惡氣,但是體量上的差別,依舊無法通過‘性質的對抗’而挽回。
就如水雖可滅火,但森林大火之下,一碗水、一桶水的作用,微乎其微。
如果浩然正氣可以有效起作用,曹柘早就在這個世界直接開展儒道了。
哪里還會耽擱?
雖是如此,這名明顯是競賽者,且與曹柘曾經共處第二輪競賽世界的皇女,敢于出劍的勇氣,也依舊值得認同。
何況,在沒有天地磅礴浩然氣予以‘支撐’的前提下,她能強行抽取出自身身份附帶的一縷人道氣息,轉換為浩然之氣,已經算是極為了不得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此女不祥’,觀惡菩薩在針對曹柘出手的同時,也順勢掀起了一朵小小的惡潮浪花,往皇女拍去。
于成秀···當然,此時可以喚李秀的少女,手持浩然劍,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惡潮,雖未曾花容失色,卻不免有些絕望。
“完了,這一趟···白來了!”
“夫子說過,第三次競賽尤為關鍵,是真正踏上戰場前,最后的演練。”
“可惜,我的演練才剛開始,就要結束了!”
于成秀手舉著浩然之劍,大喊一聲:“老娘不信你的邪!”
說罷,舉劍沖入惡潮。
就當她以為,一切全完了,全都結束之時。
一股區別于純黑之惡的青灰之煞,卻從法臺之上猶如蝴蝶扇動的翅膀,撕破了層層黑惡化作的繭,完全綻放出來。
它刮起了一股強烈至極的罡風,將這些惡,都吹到了九霄云外。
法臺上的曹柘,顯化出一身玄色神袍,穿著打扮竟與那玄天真武大帝一般無二。
“這是···法身?”于成秀隔著老遠,看到了曹柘的‘綻放’,默默念道。
“這不是法身!”曹柘伸出手,手指尖滴出了一滴滴的血。
每一滴血里,都好似孕育著一尊‘神’。
玄天真武之神!
曹柘以自身念頭為要,化為真武大帝,結合詭靈與惡氣,爭奪天地之權柄,于無窮惡氣之中,演化分裂出了‘煞’。
“這是武道之煞!”
“滴血存神,聚煞入體,拳意為神意,神氣化煞氣···殺!”曹柘一拳打出,天穹撕裂,蜂擁的‘惡’亦被直接撕碎、碾壓。
狂猛的拳勁,直接隔空砸在了那觀惡菩薩的身上,將其胸口砸扁,蓮臺扯碎。
散落的殘肢,變作了一條條丑陋的蛆蟲。
星光為引路,億萬的劍光,在曹柘的一念之下,落入了山河之間。
此一時,整條涇河都飛上了天。
其中流淌的澎湃惡涌,被更加猛烈、狂暴的煞氣,從涇河之中逼迫出來。
然后壓縮為一枚黑色的惡珠。
觀惡菩薩的身體,在不遠處重組,身形似乎在虛幻與真實之間,來回的跳躍、轉移。
此時觀惡菩薩,完全顯露法相于天穹之下。
整個長安城的百姓,全都看得見其身影。
她既圣潔又妖異,既丑陋又美麗的法相,讓整個長安城里的百姓,都陷入了短暫的癲狂。
九鼎虛影合作一處,開始更加兇猛的爆發。
一剎那間,九鼎之中殘余的人道之氣,也似乎消耗了大約一成左右,這才堪堪抵住觀惡菩薩法相,對整個長安城的大部分影響。
卻也正因為這樣的消耗,整個籠罩大唐疆土的‘結界’,也變得稀薄了一些。
惡涌更加的澎湃,一些抵抗能力較弱的邊陲小城,直接城破,徹底被惡所渲染。
曹柘已經收斂了全部的聲勢,伸手一招,卻借來了于成秀手中的浩然劍。
“借你浩然劍一用。”曹柘說罷之后,再度凌空飛躍而起。
霎時間,所有的惡意,都完完全全的集中在了曹柘身上。
那些曾經讓仙隕、佛墮、神瘋癲的力量,完全集中施壓在了曹柘身上。
曹柘卻頂著這樣的壓力,繼續飛高,直到整個人與一片星輝朦朧重疊在一起。
星輝之下,鮮血揮灑而出。
每一滴血,都有著仿佛一座山的重量。
它們都化作了‘神’。
推動著起源于‘惡’卻又絕不同于惡的煞。
星輝璀璨里,數萬曹柘,身披真武神袍,手持浩然之劍,用力揮下。
觀惡菩薩的法相,再一次的破碎。
這一次,曹柘斬斷了其根源,迫使其唯有一點靈光,飛回西方。
同時長安周圍的所有惡涌,都被這一劍逼退。
數十道劍光,化作了白色的玉劍攜帶著不化的劍煞,落在了長安城的周遭,定住了起伏不定的氣脈。
涇河墜落,山巒無恙。
漫天的星輝漸漸收斂,曹柘手中的浩然之劍,也歸入其鞘。
只是原本虛幻的劍,卻化作了真實的‘器’,雖儲存在于成秀的體內,她卻無法動用,只能感受到其強大以及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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