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有時候是無法完全通過學習而領悟的。
還要切身的感受。
伯邑考是貴族,是奴隸主。
無論他天性中有多少善,他的生存基礎決定了他的行為思想,左右著他往后的每一次判斷。
所以,想讓他執旗,曹柘就先要洗掉他身上的貴族與奴隸主烙印。
讓他重新換一個活法,換一個腦子。
學會真正的站在底層人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截教人數眾多,但多是烏合之眾。
相比起闡教而言,表面上似乎占盡優勢,實際上從一開始就處于下風。。
一百jing兵與一千地痞流氓交手,即便是有十倍之差,結果亦是不言而喻。
然而截教散亂,亦有散亂的好處。
它的可塑性更強,同時具備著非同于闡教的包容性。
當曹柘將伯邑考改造成一個思想與認知,與闡教完全背道而馳的人時,曹柘很想知道,闡教應該如何選擇。
是暗中解決掉伯邑考,然后繼續扶持姬發。
還是重新換一個方向,另外扶植起一名諸侯,代替西岐的位置。
無論什么樣的選擇。
壓力都給到了闡教這邊。
曹柘只是改了‘小勢’,而闡教卻要被逼著主動去更改‘大勢’。
至于曹柘教會了伯邑考后,那些他所學到的內容,是否有空間學以致用···。
雖然說撇開生產力而談制度,是在耍流氓。
但這是仙神顯世的世界,生產力其實從來都不是問題。
有問題的一直都是人心。
“三年,太長了!”
“何況,我如何信你?”伯邑考說他不信曹柘,但其實他的語氣已經在軟化,態度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有距離。
三年時間,對伯邑考現在而言,宛如另一種‘囚禁’。
但換個角度,對曹柘來講,仿佛也該是如此。
有了這樣的互換前提,伯邑考似乎也覺得,他掌握了一定的主動權。
這當然只是伯邑考的錯覺。
他憑什么這么自信的認為,曹柘就是在他身上獨獨浪費三年?
“你只能信我。”
“你不信,可以立刻攜重寶入朝歌,看看能否通過過往的故交,以寶物開道,救出汝父。”曹柘淡淡的回了一句。
伯邑考只是曹柘的第一選擇,而不是唯一選擇。
除了他之外,曹柘還有很多人可以選。
不過是多費一些手腳罷了。
或許真正的紫薇大帝可堪為曹柘的對手。
但眼前的伯邑考,還太稚嫩了。
他以為可以抓住點什么。
實際上,都只是錯覺。
伯邑考盯著神情淡然的曹柘,突然明白過來。
他并不該這么信任曹柘。
就因為對方說出了一些他因為時間差,所還不知道的‘真相’?
姬昌能一見面就信任‘云中子’,那也并不是其魅力使然。
而是姬昌相信自身的推演之術。
但事實上是,如果他不選擇跟著曹柘走,那就只有整裝前往朝歌一種選擇。
作為西伯侯的長子,得聞父親被囚,他不可能無動于衷。
而即便是頂著壓力,選擇留在西岐城中,所要面對的也依舊是他難以支撐的兩道政令。
西岐確實有反意,但還沒有做好準備。
商朝也還未‘凋零’到西岐一反,天下景從。
否則的話,姬昌也不會明知入朝歌是被囚禁,卻依舊硬著頭皮前往。
料定被囚,卻是在為西岐做好準備爭取時間。
對伯邑考而言,這個時候,跟著曹柘離開三年,反而像是一個‘理由’。
一個讓他說服自己的理由。
即便是曹柘只是一個騙子。
他也可以利用這三年的時間,好好整理一番,做好了打算再回來。
“好!我同意跟你去游歷。”
“不過,我要先知會過母親與二弟。”伯邑考說道。
曹柘點點頭,然后平淡道:“三天后,西岐城郊落燕林畔,我只等你一個時辰。”
說罷之后便飛縱而去。
伯邑考心中各種念頭幾番輪轉。
最終長長嘆了一口氣。
將所有的雜念,全都按下。
三天一晃而過。
伯邑考已經做好了交代。
對于他的離開,母親與二弟都是支持的。
他們也聽聞了推恩令和開拓令,此時的西岐城中,可謂是暗流洶涌。
作為西伯侯長子,伯邑考如果留在城中,難免就要被逼著站出來做決斷。
但如果他不在,姬發便可代管事務的同時,以西伯侯與西伯侯長子皆出門遠行,無法做出重大決斷為理由,進行推諉與拖延。
西岐城外小樹林畔,曹柘已經換了那一身潔凈的道袍,改為樸素破舊的麻衣,腳踩著草鞋,牽著一匹老馬,站定在那里。
伯邑考卻是由仆人駕車送來。
身后隨行的車隊便有八架。
看那深深的車軸印,不難猜出其中定是滿載物質。
曹柘從馬背上的包裹中,拉扯出一套粗衣,遞給伯邑考。
“去換上,然后與我二人同行。”
“前半月,我允你騎馬,再之后便與我一道步行。”曹柘說道。
伯邑考身后的仆人,正要呵斥,卻被伯邑考及時阻攔。
他接過那曹柘不知從何處尋來的衣衫,嗅到了其中濃烈的臭味,表情雖不自然,卻還是強忍著不適應,返回車廂內,將衣服換上。
曹柘可不是故意整治伯邑考。
說實在話,他給伯邑考的衣物,已經是普通平民階層,所能接觸到最好的了。
若是再華貴一些,這趟游歷就廢了。
單看那一身華貴,底層階層就不會隨意接觸,即便是接觸了也很難說真話。
伯邑考還是那個西岐城里的貴公子。
換好衣服的伯邑考,似乎也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還不清楚,曹柘為何要這般‘折辱’于他,卻也只能依從。
等騎上了曹柘身邊的那一匹老馬后。
曹柘一甩長袖,卷起一道狂風,便直接將伯邑考送到了數千里之外。
即便是走了數千里,依舊未出西岐之境。
只是此地,距離西岐城的繁華,卻是已經極為遙遠。
遠的就像是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諸侯的城堡,就在不遠處的山巒上,雄壯且威武,帶著一種俯視眾生般的睥睨與猙獰。
但是山腳下的百姓們,卻生活的宛如牲畜。
簡陋的棚屋、草屋已經是最華貴的居所。
橫流的污水,破爛的衣衫,以樹葉蔽體的男人,還有那些躲在破屋內,不便出行的女人···。
即便是只看一眼,也能清楚知道,生活在這里的百姓,絕對都過的不好。
然而這些還是百姓,是平民。
而不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奴隸。
這里是西岐,是整個天下,被譽為最平和,最富庶之地。
“這里是···!”伯邑考頗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又撐起了鎮定。
隨后對曹柘道:“道長將我送到此處,便是要讓我瞧一瞧,在我西岐治下,亦有如此困苦之地嗎?”
“若是如此,在下受教了!”
“便是以父親之能,亦難免有疏漏之處,往后邑考也定當竭盡全力,以至國富民安。”
曹柘撇了伯邑考一眼,隨后說道:“我不是讓你來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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