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家里的事給折騰好了,小山頭的樹也挪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陳爹的惡趣味,還是咋的,將山頭的小尖尖給削平了,然后蓋了一個涼亭,為了保證涼亭的視野,又將朝東的那一面的樹給挪走。
然后那亭子上面還寫著——觀江海
“爹,你說這亭子,觀江海,哪里有江海可觀了?”陳月站在這座山最先動工修建的涼亭里面,朝著唯一不被樹木遮擋住視線的東邊望去,只看見了一條蜿蜒的道路,勉勉強強,能夠看得見那被大山遮住的縣城一角。
陳爹神秘一笑,雙手背在身后,昂首眺望那東邊,
“小月啊,那是不是東邊?”
“是。”
“所以,順著東邊望去,那不就是大江大海嗎?”
陳月驚了,陳爹你這虛假宣傳有點猛了啊!上輩子人賣房的好歹也是有所根據,起碼得有條小陰溝,才可以叫什么觀江,觀湖啥的,可你這幾乎是啥也不挨邊啊!
話到嘴邊,瞧著陳爹那歡喜的勁頭,得了,也不給他潑冷水了,就讓他繼續看他的江海吧。
有機會,倒是可以帶陳爹牛芳去這個時候的海邊走走就是了。
一邊想著,陳月一邊從一旁的下山路走了下去,這一片都是栽種的果樹,根據放牛人所說,原本這果樹是栽種的青蘋果,不過陳月上來的時候就認真瞧過了,這樹上,是一顆果子也沒結。
順著走過了小樹林,來到了計劃中建房的地方,陳月所要修建的房子呈東西方向,圍繞著小山一圈,此時還是一片荒地,再往下看去約三米左右,就是正在火急火燎趕工的豬場了。
別問為啥要把房子和豬場修的這么近,主要還是這山太小,而陳月所規劃的養豬場又太大了。
豬場按照陳月的圖紙,是碎石和泥巴建造,中間夾雜著柱子,做好之后,在外面敷上一層稀泥,為了讓豬場透氣,陳月特意蓋了瓦片頂,夏天將瓦片給揭開透氣,冬天再蓋上保暖。
圍繞著山腰修建的一百五十間豬欄,前后連接,就像是小山頭的一條腰帶一般,下面栽種的植物是當地稱之為刺花的植物,常年不敗,春秋兩季會開粉色的花朵,花桿全是刺,且生命力極強,只要截一根分支,插在地里,過個幾日就會開始抽芽。
豬圈修好的那一日,恰逢中秋。
陳月特意讓劉把頭中午早早的下工,每人發了兩塊巴掌大的月餅,這次前來蓋房的幾乎都是劉把頭叫來的同鄉,因為拿著東家比別家高的工錢,大家伙一商量,干脆晚上就睡在小山頭上,這樣一來,也防止別人來偷材料。
如今中秋已是好些日子沒回去了,今日拿著月餅,互看一眼,打算回去給孩子們吃吃。
陳月并不知道這些事,她發完月餅之后,就跟著陳爹架著馬車回縣城了。
“爹啊,我發現咱們家可能會比我預想的要早完工豬圈。”
陳爹一邊熟練的駕著馬車,一邊道:“我也發現了,劉把頭他們這波人是真的實誠,知道咱們家是要養豬的,恨不得比咱們想的日子還要早完工,好讓咱們家早些養豬,早些賺錢。”
陳月想到這里也樂了,
“這劉把頭人真好,替咱們著想,你說,這蓋房子的木材,要不讓他去訂?就讓他吃些漂沒?”
陳爹這下不淡定了,連忙將馬車給停了下來,側過身來,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小月,兩條眉毛都皺緊了。
“那可不行啊,小月啊,人好是一回事,但你不能拿錢去試探一個好人的底線,你這樣做,遲早會讓好人變壞,明白嗎?”
陳月看著陳爹嚴肅的表情,抿了抿嘴,
“明白了,爹。”
陳爹這才笑著摸了摸陳月的頭,輕輕揮舞一下馬鞭,讓馬兒走起來。
只是,臉上那怡然自得的模樣卻沒了,只剩下一臉的沉思,陳月也不知道老爹怎么了,只得默默的坐在車板上,看著沿途的風景。
大概是因為今日中秋的緣故,來高升縣游玩的附近鄉鎮的人還挺多,排在城門一炷香的時刻,才慢悠悠的過了關卡,進城門。
此時的高升街道上,來來往往走著喜笑顏開的人群,少有像他們兩父女這樣的兩個人,大多都是一家四口或以上。
“爹,等等,嫂子愛吃街頭那家的桂花糕,咱們去買了再回去。”
陳月一只手指著前面那家排了老長隊的糕點鋪子。
陳爹瞧都沒瞧,只是照樣拐進了通往陳家的小巷中,陳月伸出手戳了戳陳爹的后背:“爹!我說!我要去買桂花糕給嫂子!”
陳爹伸出右手來捂住耳朵,雙眼依舊小心的瞧著前方小巷內的情況,嘴里無奈解釋道:
“小月,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中秋啊!所以咱們兩才回來這么早啊!”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陳月跳下車去,上前去將后門給推開,將放在地上的木板給拖到臺階處。
陳爹接著將那木板給拖到最后一節臺階上,用腳踩了踩,確定不會滑落之后,反身坐上車板。
“小白,走吧,回家咯!”
那匹分明是棕色的小馬聽見它的名字后,打了個響鼻,高昂著腦袋,踏步走在那木板上,將身后的馬車給拉進了陳家后院。
小白就是那匹之前租借的馬車的那匹馬,因為這匹馬十分溫順乖巧,讓家中地位倒數的陳爹感受到了當老大的感覺,以每日來往小山頭,將來送兒媳婦回武侯都需要用馬車等理由,硬生生的將這匹馬給買回家來。
因為這匹馬本身不是什么好看的馬種,加上個子矮小,稍微愛面子一些的人家都不愿意租,所以有人接手的時候,掌柜的倒是頗為爽快的直接給了一個實價,十八兩銀子。
牛芳聽到價格的時候,當場就想反悔,但是在瞧見陳爹那一副圍著小棕馬轉悠,一臉我家的馬真好看的神情時,還是咬咬牙,付了。
那天回高升縣的路上,陳爹手上的馬鞭,壓根不舍得揮上一下,就是打,那就是打在一旁的地上,嚇唬嚇唬他的小白。
陳月瞧著小白乖巧的走進它的馬棚之后,繼續問道:
“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買桂花糕和中秋有什么關系?”
陳爹一邊給小白梳著頭發,一邊頭也不抬的道:
“因為中秋你大哥要回來,你嫂子她今天沒空吃你的桂花糕。”
陳月:!!
又把大哥給忘了!
還好,還好爹還記得……
轉身走去了前院的書房,沒看見那幾個以往雷打不動從早到晚坐在長桌邊的小伙伴們,只得走出來,向廚房走去。
果不其然,廚房門外正蹲著的不就是王百年?
此時他手中正拿著一個牛芳改良版的云腿月餅,瞧見了小月,連忙用那空著的手揮手,嘴里包著云腿月餅,一邊掉渣一邊說著:
“小月姐,你快來吃吃看,哇,這個肉月餅,真的絕了,太好吃了吧!要不是牛嬸說這月餅不能多放,我都舍不得全部吃了,怎么也得給我家老頭留一半!”
陳月瞧著王百年腰間兜里掛的口袋里露出的月餅,
“這么大的月餅,你吃兩個?待會兒不吃午飯了?”
“哪能啊,不是準備給我奶奶寄過去嘗嘗嘛,哎,小月姐,你別說,這肉月餅是真的好吃,你們就沒打算做些出來賣?”
陳月也在王百年旁邊蹲下來,
“不知道,看娘咋做吧,這玩意兒做起來費錢得很,在高升縣也賣不出去多少,真的要賣,也得明年中秋在武侯才行,不過咱們家在武侯沒有門面,估摸著只能在小攤上擺擺看。”
王百年這下激動了,將手中的云腿月餅給高高舉起,“小月姐,你傻啊,咱們中秋吃月餅,又不代表只能在中秋吃月餅,牛嬸完全可以平日里賣啊,就像那個外面的桂花糕一樣,他家可不只是秋天賣桂花糕!”
陳月默了,瞧著王百年一臉激動,不禁也開始沉思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最近家中開銷頗大,加上還沒有開始供豬肉,家里的錢只出不進,經常都能看見牛芳焦慮的神情,或許讓她有些收入,會好得多?
還沒等陳月想好,就聽見王百年接著道:
“如果牛嬸覺得太累的話,完全可以把月餅委托給我家老頭啊!”
不知道為什么,聽見王百年這句話,陳月反而有一種,我就知道的感覺落地。
牛芳端著菜出門時,就瞧見王百年這小胖子撅著個胖屁股,信誓旦旦的在給陳月打包票。
“真的!小月姐!你信我!我爹一定讓你們家這月餅走出武侯,沖向珵都!到時候咱們全大周開店,那錢每天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陳月一把奪走王百年手中剩下的月餅塞進他張開的嘴里,
“知道了知道了,這件事不急,咱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小弟和董瑞他們跑哪里去了?”
“嗚嗚,嗚嗚嗚。”
王百年舍不得吐出月餅,只得塞著月餅說話,陳月是一句也聽不清。
“姐!我們在這!娘叫我們把桌子收拾一下,看下腳下有沒有滑的地方,待會兒嫂子要下床來吃飯。”陳書一邊說著,一邊用腳在各處劃拉,看看有沒有滑的地方。
董瑞則是將碗筷給分好,又將從老家送來的果子酒給挪到飯桌旁,待會兒要喝也好倒。
此時陳壯也小心翼翼的扶著木珠走出房門,向著堂屋走來。
牛芳和陳爹兩人將最后的菜給端上桌,大家一同落座。
一張八仙桌,陳月和陳書,董瑞,甘順先生,王百年坐在一邊,牛芳,陳爹,陳壯和木珠坐一邊。
眾人齊齊舉起小酒杯碰在一起,朗聲賀道: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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