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飯桌上,大哥陳壯還在一個勁的自以為偷偷的看著魏思遠,大概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人怎么會是一個男人。
嫂子珠珠在飯桌下,準確的狠狠踩了陳壯一眼,人家是家里的客人,你這么直愣愣的看著做什么?
陳月則是死死的扭著牛芳的臂膀不放,一邊用最嗲的聲音道:
“娘你做的飯可太好吃了!比珵都的飯館子還好吃好多好多!”
魏思遠對于陳月這在外兇狠的樣子看習慣了,乍一看她撒嬌,還真的覺得有些消化不良,于是默默的別開頭去,只是這一別開,就瞧見那三個小男孩看著自己的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神。
等等……
他們不會是對女裝感興趣了吧?
“娘,吃飯,你看你操勞家里都操勞得瘦了。”
牛芳雖然心中還是很憤怒小月這丫頭獨自跑出家門,但是聽她說是和這位穿著女裝的大理寺官員魏大哥一同走的,心中雖然是對路上的境遇放心一些,但是又有了新的擔憂,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那個,魏大人。”牛芳醞釀了許久,吃了陳月投喂的三個肉丸子,兩個雞腿之后,終于是找到嘴巴空下來的機會開口了。
魏思遠聽見這話,趕忙將手中的筷子落下,看向牛芳。
“魏大人,您,您這穿著女裝的意思是?您別誤會,我也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只是,我這丫頭雖然才十一歲,平日里也咋咋呼呼的,可終歸是個女孩子,當娘的擔心女兒吃虧,那是很正常的,我就是想問問,您這女裝,是……”
魏思遠懂了,趕緊自爆。
“牛夫人,您多慮了,我已有良人,便是那一路南下的譚飛彪將軍,只是,我兩的情況不便多說,今日也是為了讓您不要為小月擔心,還望諸位不要外傳。”
正所謂平地一聲驚雷。
陳家眾人剛剛接受了女裝大佬這個設定,猛然又在吃飯的時候聽到了大周最近幾年勢頭頗為猛烈的譚將軍是斷背這個消息,一時之間,各個捧著飯碗,呆呆的望著魏思遠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就連甘順此時也不由得放下了碗筷,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陳月倒是對魏思遠的自爆有了一定的防備,沒辦法,也不知道是風水問題還是咋的,這大周的人,各個都喜歡自爆,不過這魏思遠自爆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陳家人也不敢出去嗶嗶,原來大理寺魏大人是斷背啊!
不說別人信不信,光是妄議朝廷官員這一項罪名,就可以將他們關進大牢吃好些苦頭。
牛芳嘴巴微張看著那坐在對面的魏思遠,只覺得,敗了,徹底敗了,對方甚至不用與她交戰,兩句話就將她的怒氣從頭澆滅。
陳月見狀,趕緊招呼眾人:
“吃飯,大家吃飯,今晚大年三十,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人放煙花呢?”
再這么聊下去,陳月真的擔心大家會滿腦子的新知識,忘記吃飯,然后大年初一的早上被活生生的餓醒。
魏思遠看向陳月微微一笑,表示這一切都是小意思。
飯后,魏思遠和大家一同坐在堂屋里感受著地龍的溫度,要說這宅子貴也是有貴的原因,畢竟在縣城的房子可是沒有地龍的,有地龍的房子,修建的時候就要復雜不少。
“就這么守著也挺無聊的,咱們來打牌吧?”
與王百年一樣,一接觸斗地主就癡迷上的王大虎坐在椅子上躍躍欲試的提出這個方案,陳月走之后的這個月,由于外面太混亂,大家幾乎都沒怎么出門,天天待在家里,早已將陳月傳授的斗北荒人給玩溜了。
要不是有外人在家里,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吃完飯就開始架起桌子來了。
“打牌?”魏思遠也有些躍躍欲試,他家過年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玩法,大多都是商量商量來年的局勢,再總結一下今年的收獲之類,讓人聽了就想打瞌睡。
“可是打牌只要三個人,咱們加起來都十人了哎?”陳月有些不想讓魏思遠看見自己改名的斗北荒人,她擔心他看出什么破綻來。
正襟危坐了兩刻鐘的牛芳大手一揮,
“沒事兒,家里有的是牌,咱們開兩桌,輸了的人下桌,正好照顧兩個乖孫。”
嫂子珠珠連忙點頭贊同牛芳的話,她也是這紙牌的死忠粉之一。
陳月捂臉,罷了罷了,魏思遠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書上看見的別國的玩法好了。
半個時辰后,魏思遠坐在雙胞胎身邊,一臉難以置信,懷疑人生。
短短半個時辰,他竟然已經找牛夫人借了三次錢,攏共輸了有三兩銀子,乍一看,對于他而言,的確算不得什么錢,但是,但是他們打一局的底是十個銅板啊?
就這樣,他竟然輸了有三兩銀子,他甚至一度懷疑,這陳家人抽老千,但是等他終于被趕下桌后,他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陳家人之間的輸贏起伏也是十分猛烈的。
陳月瞧著一臉迷茫的魏思遠,不禁偷笑,誰讓他坐哪里不好,非要坐在王百年那小胖子的下方,小胖子打起牌來,可是六親不認,加上記牌的天賦,硬生生的將魏思遠給打下了桌才是正常的。
“小月,你也輸了?”魏思遠看見陳月,仿佛看見了戰友一般,熱切的上前關切問道。
陳月點點頭,她那桌可不是地獄難度,充其量就是牛芳輸多了會懷疑人生,然后她偷偷的放點水罷了,正好她連續贏了七八把,也想下桌休息一下。
“小月,這個斗北荒,是你們這里的玩法嗎?”
來了來了,我就知道他會問!
陳月臉上揚起略微驚訝的表情,“怎么會?我們這里離北荒這么遠,怎么會有這樣的玩法的名字。”
“那,是北邊的玩法?怎么沒見人玩過?”
“哦,是北邊的玩法,只不過不是我們大周的北邊,是大夏那邊傳來的,聽說在那邊不是很興這樣的打法。”
陳月一邊看著王百年手中的牌,一邊仿佛不經意間的說出了她已經準備多時的答案。
魏思遠半信不信,但是不過是一個紙牌玩法,他還不至于要挖根刨底,便欣然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這個玩法挺好的,一旦打起來,時間過得很快。”
時間過得很快?
不,年輕人,那是你還沒有接觸過麻將這項國粹,你如果接觸到了麻將,你就會明白,什么叫一打一個通宵了。
想到這里,陳月忽然有些手癢,要不讓麻將重現于世?
抬頭看了一眼魏思遠,算了算了,再等等,畢竟麻將的癡迷程度可是比斗地主來的深多了。
就在陳月沉思的時候,魏思遠忽然出聲問道:
“小月,有沒有興趣來大理寺當差?”
“啊?我嗎?”
魏思遠點點頭,扭頭同樣的看向陳月的雙眼。
“不是因為你身后的前輩,只是因為你自身的能力,我想邀請你加入大理寺。”
大理寺?那就是破案的啊?我加入的話,豈不是要孤身上珵都?
“啊,這就不用了吧,我還是喜歡待在家里。”
魏思遠看向那兩桌吵吵鬧鬧,臉上卻都帶著笑意的陳家人。
“小月,你要知道,有些時候,只有權利才能守護家人。”
陳月默默無語,她覺得現在的生活蠻好的,而且卷進了權利之中,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反而是一件危險的事。
陳月低下頭來擺弄擺弄袖口的花紋。
“你還小,不明白,權利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等你想明白,就來珵都找我吧,我的邀請隨時都算數,對了,這塊木牌給你,和給前輩的那塊是一樣的,有什么事情,拿這塊木牌出來,三品以下,或多或少會給一些面子。”
陳月有些感動,趕緊伸手接過木牌,放在手心摩挲了好一會兒。
瞧見陳月將木牌給收進了袖口,魏思遠嘴角微微上揚,
“小月,既然你都收下了木牌了,是不是承認了我兩的好友關系?”
陳月此時還沉浸在魏思遠給了自己與他想象中的前輩一樣的木牌的事之中,聽見這話,連連點頭,
“對,我們是好朋友!”
魏思遠頭微微偏向陳月,悄聲問道:
“既然是好朋友,你能告訴我,我那桌,誰作弊了?”
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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