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召虛攬著的手收緊了,貼合地抱著她:“我們領領最漂亮。”
“那你不要忘記了。”
“我最漂亮……”
她閉上眼睛,任由意識被風、被雨、被寒冷和腹痛侵蝕。
已過凌晨,夜深人靜,VIP病房里的燈還亮著。
陸常安女士跟景河東擠一張病床,個頭小巧陸女士占床四分之三,景河東縮著熊一樣的身體,占了個四分之一的邊角。
景河東在打瞌睡,腦袋一晃一晃的,手里的手機也跟著一晃一晃,陸女士都被他晃花眼了。
“老景!”
景河東頓時清醒:“怎么了怎么了?”
陸女士把手機拿過去,自己舉著,繼續看綜藝:“你去睡吧。”
景河東甩甩頭,強打著精神:“不行,我得幫你拿手機。”不然老婆會手酸。
綜藝里正播到兩個女嘉賓撕逼,男嘉賓站隊綠茶,陸女士越看越精神抖擻,用手肘推了推景河東:“不用你拿,你快去睡。”
景河東快瞌睡死了,還硬撐著眼皮,好聲好氣地勸老婆:“你也睡吧,已經很晚了,明天起來再看。”
陸女士暫停一下手機,坐起來,抽了一張濕巾,擦干凈手,然后拿出景河東今天晚上回家幫她拿過來的眼霜,用手指勾出一大坨,均勻地抹在眼睛下面。
陸女士偶爾會熬夜追劇打麻將,所以眼霜得買最貴。
眼霜抹完,她安心地躺下,繼續看:“沒看完忍不住。”
景河東十分不能理解,怎么就不能明天再看:“那你努力忍忍。”他試圖講道理、擺事實,“熬夜不好,會掉頭發,樓下熬夜帶孫子的老邱都快禿了。”
陸女士不理會。
景河東繼續嘮嘮叨叨:“我還看網上說,熬多了夜手指上會有豎紋,做美甲就不好看了。”
最愛做美甲的陸女士回頭瞪人:“你煩不煩!”
景河東閉嘴了。
但他也只是閉嘴了,一會兒扯扯被子,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喊句老婆,一會兒摸摸床頭。
陸女士被他擾得連女嘉賓撕逼都沒心思看了,一把關掉綜藝:“行了吧。”
景河東這才老實。
陸女士放下手機,剛躺下,來電話了,她拿起來一看來電,是景召。
她趕緊接了。
“召寶。”
景河東豎起耳朵,湊過去聽,就隱約聽到幾個詞,還聽到了商領領這個名字。
陸女士倏地一下坐起來:“什么?!”
看這樣子,是出大事了,景河東跟著坐起來。
陸女士問:“嚴不嚴重?”
景河東聽不清楚景召說了什么。
陸女士說:“我現在過去。”
她掛了電話就火急火燎地下床。
景河東問:“怎么了?”
“領領生病了,召寶剛把她送來急診室。”
景河東覺得一向做事穩妥的大兒子這次有點莽撞了:“叫你去干嘛?你又不是醫生,你自己還傷著呢。”
陸女士匆匆忙忙穿衣服:“召寶一個男孩子,照顧起來不方便。”
景河東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還有護士嘛。”
*****
護士配好藥,來給急診病人扎針,剛上前,“病人家屬”伸手攔了一下。
呀,這位“病人家屬”長得真俊。
護士解釋說:“她高燒,得給她輸液。”
景召先是沉默了幾秒,看了看意識已經不太清醒的商領領,然后問護士:“她來例假了,這些藥都可以用嗎?”
護士從業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男士問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顯得唐突,反倒是少見的心細。
“不影響,這些藥都可以用。”
他道;“麻煩了。”
涵養真好。
護士有點心動了,不過別人的男朋友只能欣賞欣賞。扎針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一眼高燒的病人,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召寶。”
是陸女士來了,后面還跟著景河東。
“護士,她怎么樣了?”陸女士急匆匆地小跑過來。
值班醫生已經檢查過了,護士代為回答:“沒有大問題,等退了燒就沒事了。”
陸女士這才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里:“謝謝啊。”
“不用謝。”
陸女士留下來照看,景召去了護士站,詢問有沒有單人病房。護士說暫時沒有,但有VIP病房。
商領領就被轉到了VIP病房,男士回避,陸女士在給商領領換病服,然后發現商領領身上穿著男士外套,陸女士火眼金睛,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景召的衣服,陸女士十分欣慰,感覺離抱孫子又近了一步。
景河東在病房外面等陸女士,看見景召把套了袋子的雨傘放在了墻角的傘架上。
“不是帶了傘嗎,怎么衣服還濕了?”
景召說:“雨太大了。”
他后背都淋濕了,景河東讓他先回去換衣服,他說等一會兒,找了個位子坐下。
然后景見來了,手里還提著幾杯咖啡。
景河東很詫異:“你怎么也來了?”
“是我給哥開的車。”景見坐下,遞給景召一杯熱咖啡,“給。”
“謝謝。”
“你怎么跟誰都客氣。”
接到景召電話時候,景見正在打游戲。
景召電話里說:“幫我拿件厚點的外套,送到車庫來。”
聽語氣,有點急。
景見當即就關了游戲,去車庫給景召送外套。這個點兒,車庫沒別人,就景召一個人,站在車旁邊,沾了一身風雨的痕跡,有點狼狽。
“你要出門?”景見走過去,“這么晚去哪?”
他走近了才看到車上還有個人,是商領領。
“她怎么了?”
“病了。”
景見發現景召后背都濕了,趕緊把外套遞給他,正要催他穿上,就見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半蹲下,叫了聲:“商領領。”
商領領沒睜開眼,嘴里發出含糊的聲音:“嗯……”
景見特地看了一眼,商領領的衣服倒是沒怎么濕,他合理猜測,應該是景召抱她上車的,傘估計還傾斜了一定的角度。
景召為人紳士景見是知道的,但這也太紳士了,尤其商領領還是女孩子,景召對待異性,向來保持社交距離。
景召把外套放在了商領領的腿上,與她說話時彎著腰:“把衣服穿上。”
她發著燒,眼睛緊閉著,沒有給回應,額頭的汗一直沒停,臉已經燒得通紅。
“冒犯了。”
景召扶著她坐直,一只手繞過她的腰,把外套給她穿上。他盡量不碰到她,拉上外套的拉鏈,然后給她系好安全帶。
這一幕景見覺得太陌生了,除了陸女士和景倩倩,他從來沒在景召身邊看到過任何一個雌性。
“哥。”
景召沒理,去了主駕駛。
景見也只能先回去了,剛轉身——
“景見。”
“嗯?”
景召從主駕駛下來了:“你來開車。”
Why?
景見沒多問:“哦。”
然后他就看見他哥又把人抱去了后座,當然,抱人女孩子之前,他說了句“抱歉,冒犯了”。
在景召的教養里,沒征得同意,超過社交禮儀的肢體接觸都叫冒犯。
不過,他只冒犯過商領領。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