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那姑娘應該是從維加蘭卡來的。景召沒見過真人,但在GoldenWorld的資料庫里見過照片。
陸女士把二樓的租客暫時拋到腦后,興奮地出了電梯,走到一輛新車面前:“召寶,快看看,喜歡不?”
陸女士又給景召買了新車。
這次不是陸女士偏愛的紅色,是黑色,車的款式偏商業風。陸女士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說殯儀館是個有哭聲的地方,不適合紅色這樣喜慶的顏色,所以陸女士買了黑色。
陸女士是個方方面面都很細膩的人,人的悲喜很難相通,但至少可以做到不沖撞。
“手續都給你辦好了,可以直接上路。”
于是,景召開著陸女士買的新車,載商領領去了殯儀館。
陸女士對上次商領領被人造謠的事耿耿于懷,跟景召提過,讓他去殯儀館辟個謠。
景召并不是溫吞磨蹭的性子,但他開車總是很慢。
外面的天氣很好,街上車水馬龍,路邊樹影搖晃,趕著上班的白領步子很匆忙,賣早點的小販走街串巷地跑,送孫兒上學的老人步履有些蹣跚。
冬日暖陽,歲月剛好,大家各有各的忙碌。
商領領在喝陸女士給她熱過的牛奶,酸酸甜甜的:“景召。”
“嗯。”
她心血來潮,問了句:“除了我和你家里人,還有誰坐過你的副駕駛?”
前面紅綠燈,景召減了減速:“很多。”
商領領追著問:“有年輕的異性嗎?”
他沒有猶豫遲疑:“有。”
紅燈了,車停下來。
商領領咬了咬牛奶的吸管,半開玩笑地說:“電影里,男主角的副駕駛只讓女主角一個人坐。”
不止電影里,里更多,可能編劇和作者覺得這種橋段很羅曼蒂克。
景召轉頭,看商領領:“那種不切實際的電影要少看一些。”
商領領:“……”
好吧,她本來就是說著玩的。
景召的手并沒有離開方向盤,他看了一眼紅燈,還有十五秒。
他解釋:“我經常到處拍照,有時候條件不允許,很多工作人員都可能要擠在同一輛車里。”
商領領在他工作室見過他拍的照片,沙灘、戈壁、草原、深山他都去過,他不止拍美麗的風光,也拍落后的貧瘠。
商領領問他:“那會不會很辛苦?”
“還好,我見過很多真正辛苦的人。”
綠燈已經亮了,旁邊的車陸陸續續地往前開,人行道上有位駝了背的老人還在慢吞吞地走,有人打喇叭,不耐煩。
景召的車在原地,他告訴身邊的女孩:“領領,我們很幸運,生活在沒有溫飽煩惱、沒有戰亂危險的國家里,不同擔心飛來橫禍,也不用擔心子彈穿過。”
他是見過人間疾苦的人。
他是會憐憫人間疾苦的人。
商領領和他是不一樣的人,可是這一刻,她好像能與他共情了。
老人已經過完了馬路,車緩緩開動。
商領領開了車窗,臉上接了一大片暖陽:“景召,你是人間天使嗎?”
他笑:“不是,跟你一樣,我是普通人。”
普通人商領領:“你是我男朋友。”
這個他承認:“嗯。”
路上花了半個小時左右。
景召把車停在了殯儀館員工專用的車位上。
商領領解開安全帶:“那我上班去了。”
“嗯。”
商領領下車。
景召也下了車,她看向他,嗯了聲,是疑問的語調。
陸女士說的,要給她辟個謠。景召走過去,牽了她的手。
“我送你到辦公司。”
果然,路上就有人問:“領領,這是?”
問的人是商領領辦公室的女同事。
商領領適當地害羞一下:“我男朋友。”
誰啊,摘下了殯儀館的館花?
女同事一看,被驚艷住了,愣了愣后,才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領領同一個組的同事。”
景召禮貌地回了一句:“你好。”
不遠處的食堂里,正在發生一起小小的動亂。
“快來看!”
整容組的小陳最先發現的,像發現了新大陸:“領領身邊有個青年才俊!”
一句話惹得眾人都看過去。
左小云也探頭去看青年才俊,一看嚇一跳:“我草!”
是那個“艷鬼”!
“我認得他!”這是守靈廳的小張。
左小云看向小張,心想:莫非小張也跟“艷鬼”偶遇過?
小張沒有。
小張很激動:“他是那個很火的攝影師。”小張把微博搜出來,“就是他就是他!”
小張還搜出了幾張景召流傳在外的、位數不多的照片。
左小云湊過去:“我草!”
這生圖,領領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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