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見剛剛退出游戲,陸女士打電話過來。
“見寶,你下來一趟。”
叫見寶了,準沒好事。
景見不樂意,磨磨蹭蹭:“干嘛?”
老佛爺發話:“讓你下來就下來。”
景見不情不愿地下了樓。
陸女士塞給他一個白色的信封,使喚他跑腿:“把這個給202的鐘神秘女士送過去。”
鐘神秘是八棟的住戶給鐘云端取的外號,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真名。
鐘神秘女士是一個神秘到所有人都知道她很神秘的奇女子。
“什么東西?”信封沒有封口,景見打開看了眼。
里面全是錢,厚厚一沓,張張都是嶄新的。
陸女士解釋來龍去脈:“你哥在十八樓撿到了,我去看了監控,這錢就是鐘女士掉的。”
這年頭,身上帶這么多現金的人不多。
陸女士囑咐景見:“你給她送過去,記得提醒她一下,讓她以后保管好財務。”
景見把信封揣外套口袋里,慢慢悠悠地下樓了。
他按了202的門鈴。
里面的人沒立刻開門:“哪位?”
景見說:“房東二兒子。”
秦響兼職洗盤子去了,就鐘云端在家。過了會兒,鐘云端戴著口罩來開門,沒戴墨鏡。她瞳孔的顏色很黑,天生就有戴了美瞳的效果,大大的、圓圓的眼睛看著景見。
景見把信封拿出來:“你錢掉了。”
她愣了一下,立刻否認:“不是我掉的。”
真是怪了,掉了錢的人一副不想要的樣子。
景見說:“監控拍到了,是你掉的。”
呀,居然還有監控。
失策了。
鐘云端只好接過信封:“謝謝。”
“你不數數?”
她就假裝數數。
看著就不太聰明的樣子,景見提醒:“房東太太讓我轉告你,要保管好財務。”
“哦。”
房東二兒子走了。
他的粉色衛衣真好看,如果能拍照就好了,那就可以上網去搜,鐘云端跑了一會兒神,關上門,看著一信封的錢,就很頭疼。
這錢是她故意掉的。
今天下午,她去拿外賣,在一樓大廳碰到了房東二兒子,房東二兒子走在前面,在打電話。
“去哪?”
應該是他的朋友在邀他去玩。
他說:“不去。”
理由是:“沒錢,你不知道我窮啊。”
原來他很窮。
鬼鬼祟祟、走路不出聲的鐘云端默默地記住了這條信息。
下午,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揣著一信封錢,坐電梯去了十八樓,假裝路過、假裝不經意、假裝不下心,把裝錢的信封掉在了十八樓靠近1803的走廊上。
她覺得不能一次掉太多,一點一點地掉比較合適,結果……房東太太一家真的太正直了,居然把錢送回來。
鐘云端很惆悵,嘆氣:“哎!”
錢也不要,那她什么時候才能報上恩啊。
景召周一上午十點的火車票,去臨省的河縣。他昨天就來了帝都,交接了一些工作,今天上午直接從工作室出發。
這次賀江也去。
景召剛下車,就聽見了商領領的聲音。
“景召!”
她在取票口那里,看見他后,擠著人群跑過來。檢票口和取票口都在外面,人來人往、人潮擁擠。
景召過去她那邊:“不是讓你別來送嗎?”
這兩天天氣暖了些,商領領穿了裙子,街上有些店面里圣誕節的裝飾還沒有拆,顏色與她身上的衣服很相配,紅色的裙子,白色的毛衣,料子松松軟軟,圖案可可愛愛。她頭發扎起來了,耳環是一對小獅子。
“我反正要過來配音,就早起了一點點。”商領領怕趕不及,就直接來火車站了。
景召把她帶到人少的地方:“早飯吃了嗎?”
“還沒有。”
“等會兒在附近吃了再回去。”
“好。”
景召本來就是踩著點過來的,他看了看時間:“我得上火車了。”
“一路平安。”嘴上這么說著,手卻很誠實地抓著他的衣服,很舍不得。
景召囑咐:“有事打我電話。”
她說好,湊近些,悄聲說:“不親一下嗎?”
人太多了。
景召抱了她,沒有立刻松手,唇在她發梢親了親:“在家里要乖,如果遇到了麻煩事,你就去找陸女士,她路子多,能護著你。”
商領領自己路子也多,她哦了聲,乖乖聽著。
“領領。”
“嗯。”
景召又什么都沒說,抱了她一會兒,松開手:“我走了。”
“要想我。”
景召嗯了聲。
他以前以為他不是那種會把太多心思放在兒女情長上的人,他真的高估自己了。
他叫了賀江一聲,兩人往檢票口那邊走。
商領領還站在入口外面,在揮手。
景召回頭,腳步停了很久。
“景老師,”賀江提醒,“檢票了。”
以前景老師一個人的時候,天南地北,去追風、追天空、追山川河流和自由信仰。
現在景老師有牽絆了,有了牽絆,很難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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