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景河東去開門。
是商領領來了,外面很冷,紅色的圍巾擋住了她小半張臉,她用手扒下來,笑著拱手,拜了個年。
“景叔,過年好。”
“過年好啊。”景河東沖屋里喊:“召寶,領領來了。”
景召掛了電話,從陽臺過來。
“你們先自己玩會兒,我去下面條了。”景河東又回廚房了。
商領領今天戴了一對紅色扇子的耳環,走動的時候,扇子在轉圈圈。
景召看了兩次,她的耳環。
“怎么沒多睡會兒?”
“今天是大年初一,睡懶覺不好。”
景倩倩過來撓景召的拖鞋。
它餓了。
景召去陽臺的置物柜里給它拿貓糧。
商領領跟著過去:“景召。”
“嗯。”
看得出來她心情特別好,嘴角一直彎著:“你微博艾特我,會不會對你不好?”
“不會。”景召拉開抽屜,把貓糧拿出來。
“萬一你的粉絲脫粉呢?”
景召在公眾前露臉的次數不多,但合作過的頂流男藝人有不少,再加上拿了不少獎,所以從不缺關注度。他除了作品粉之外,還有一批顏粉。
“我是攝影師,不是藝人,他們脫不脫粉對我影響不大。”
景召把景倩倩吃飯的小盆拿過來,商領領蹲過去,景倩倩也蹲過去,很乖巧的兩只。
小的那只看他手里的貓糧。
大的那只看他:“你不是不喜歡把私生活放到臺面上嗎?怎么突然公開了?”
“我無所謂,你的意見為主。”
“啊?”
她沒說過想公開啊。
“小年那天,我跟記者打招呼不能讓你露臉,你不是不高興嗎?”
她詫異:“你看出來了?”
景召舀了半碗貓糧出來:“你平時話那么多,那天在商場都沒怎么說話。”
他還要舀第二下,被商領領握住了手:“夠了,倩倩要減肥。”
他把舀貓糧的小碗放回去了,惹得景倩倩不滿地喵了聲。他沒管,把貓糧的袋子放在一邊,抬起眼睛,看商領領。
她把放在她和景召之間的景倩倩和景倩倩的盆都推開,然后自己挪過去:“我那天不是要鬧你,你說得也都對,我本來就不想露臉。”
但不高興也是真的,女孩子有時候是一種矛盾體。
她們喜歡明目張膽的偏愛,甚至可以幼稚一點,做一些堂而皇之的、向旁人炫耀的事情。
這些小心思她都沒有說,景召卻都注意到了。
“領領,你有任何想要我為你做到的都可以和我說。”他說,“你可以對我抱有期待,這是你身為女朋友的權利。”
外面出太陽了。
光穿過云層,穿過玻璃,穿過陽臺的花架,落到他一雙桃花眼中,里面的影子漂亮溫暖。
商領領覺得這個時候適合接個溫柔的吻。
但來客人了,樓上老李帶著孫子過來拜年,小小李嘴甜,一口一個景召哥哥,商領領調皮,當著一老一小的面湊到景召耳邊,也喊哥哥。
可不是小小李喊的那種哥哥。
她掐著聲音,像昨晚浴室里那樣,一口一個哥哥……
然后景召把她帶到房里“訓話”了。
樓下,景見在當苦力。
昨晚上的風不是刮倒了一棵樹嘛,大年初一讓樹倒著不吉利,偏偏負責小區綠化的老劉前兩天把腰給閃了。
作為星悅豪庭住戶總代表的陸女士接下了這個差事,老劉說光把樹扶正不行,根已經松了,要重新挖土、栽種。
“景見,這邊再挖深點。”
景見就是個挖土機器,腳上穿著陸女士給的雨鞋,手里拿著鐵鍬,站在土坑里,被指揮著挖這挖那,不管身上的熒光外套有多閃、頭上的燙發有多颯,那不熟練的挖土姿勢依舊很中二。
“老劉,夠了不?”
老劉戴著個護腰,在旁邊技術指導:“夠了夠了,現在可以把樹栽進去了。”
“景見,”陸女士使喚,“你去把樹抱過來。”
景見根本不想干。
“杵著干嘛?快點啊。”
得,親媽。
景見從坑里出來,把鐵鍬放一邊,過去拖樹。
老劉說不能拖,會弄壞根。
景見用舌尖頂了頂后槽牙,把樹抱起來,那樹比他高,樹干有他大腿那么粗,重得很,昨晚上下過幾滴雨,草地濕滑,他一下沒留神,腳下打滑,眼看著要往地上栽,一只嫩白的手伸過來,從他左肩穿過去,穩穩地撐住了樹干。
景見先看那只手,手腕很細,然后眼皮抬起來,看手的主人。
聽陸女士說,她叫鐘云端。
“給我吧。”
鐘云端一把把樹抱過去,橫著一個甩動,放進了坑里,輕松地猶如抱一顆蘿卜。
她依舊是是那副裝束,帽子、口罩、裹到腳的長羽絨:“可以填土了。”
景見還沒回神。
“景見,”陸女士叫他,“過來填土。”
他去拿鐵鍬,悶不吭聲地填土,太陽把某個女人的影子打到他腳下,很小的小團,也不知道她哪來那么大的力氣。
陸女士嘴閑不住:“小鐘啊。”
小鐘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過去,似乎很怕生,睫毛亂抖。
八棟的住戶陸女士都有了解,除了這在神秘的小鐘:“你老家哪兒的?”
小鐘埋頭回答:“很遠。”
“很遠是哪兒?”
“很遠很遠。”
陸女士:“……”
陸女士努力找話題:“今年怎么沒回家過年啊?”
“因為很遠。”
有社交牛逼癥的陸女士有點聊不下去:“啊,謝謝你幫忙。”
鐘云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橫幅,橫幅是老劉拉的,上面有八個大字:“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陸女士:“……”
土已經填好了。
陸女士剛想問問小鐘吃沒吃早飯,要是沒吃可以上她家里吃。
但小鐘撒腿就跑了。
老劉說:“這姑娘真逗。”
景見嘴角一扯,笑了:是挺逗的,昨兒個打游戲還把自己炸死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