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律公館里那些人罵得對,我就是小魔女,就是神經病,變態反社會都無所謂,我為什么要忍?”
為什么要忍,商裕德死有余辜。
景召握著她手的力道收緊了一點,她的憤恨他都知道,她可以不冷靜,但他不行,他要把在懸臂邊的她拉回來。。。
“天底下沒有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任何發生過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我們活在法治社會,受了法律保護,所以要遵守律法。不是不討債,是不能用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景召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堅定而不動搖,唯獨眼神溫柔包容,“領領,要愛惜你的手,不要弄臟,要有底線,要睡得安穩,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眼神沉靜下來,眼皮慢慢垂下,手也垂下。
“領領。”
她不答應,把紅薯扔進垃圾桶,推開景召回了臥室,然后關上門。
她需要自己消化。
景召等在門口,在反思他剛剛的那番話,他應該態度再柔和一點,再耐心一點,不能一味反駁。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商領領開了門。
景召先開的口:“對不起,我剛剛話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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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別人,商領領一定聽不進去,但景召的話她會聽。
“沒有說重,是我做錯了事。”她在里面抽了一根煙,安撫了自己心里的那頭怪獸,“你罰我吧。”
她剛剛差點撞到人,腦子里還有一點余留的危險想法,需要做點什么。
景召說:“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
“我認真的。”
今天這遭,往嚴重了說,叫殺人未遂。
“行。”
景召帶商領領去了警局。
車停在外面,商領領坐立難安:“你帶我來自首嗎?”
“知道怕了?”景召把她緊緊攥著安全帶的手解放出來,撫了撫她掌心的指甲印,“在車上等我。”
他自己一個人下了車。
商領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很快他就出來了。他重新發動車,換了一條路。
商領領一頭霧水:“去哪?”
“孤兒院。”
“去孤兒院干嘛?”
景召給了她一本冊子。
她翻開看了看:“這是什么?”
帝國有種刑罰,叫社會服務令,是替代監禁的一種刑罰選擇。當然了,景召不可能讓商領領留案底,所以私下要了這個冊子,里面并沒有蓋公章。
“我管路深要的,社會服務滿兩個小時能蓋一個章。”
商領領:“……”
她捧著冊子:“挺好的。”
到了孤兒院,景召先去和院長打招呼。
商領領在門外等。
“喂!”
是一兇巴巴的小孩,小孩只有一只腳,戴著義肢,他朝商領領扔石頭:“你也是沒人要的嗎?”
虛張聲勢的怪小孩。
商領領本來就心情很復雜,不想慣著別人:“我有人要。”
景召出來了,一起的還有一位孤兒院的工作人員。
商領領故意大聲地問景召:“你要我嗎?”
景召疑惑。
商領領挽搖著他的胳膊催促:“你要不要我?”
景召接不上她的思維,但也認認真真地回答了:“要。”
商領領下巴一抬,洋洋得意地向小孩炫耀:“看見沒,我有人要。”
看見沒,就算她再壞、再變態,就算她差點開車撞人,景召也不會不要她。
小孩沖商領領做鬼臉。
景召失笑。
工作人員說:“跟我來吧,正好要給孩子們準備晚飯,飯堂有很多活。”工作人員是位五十上下的阿姨,她問景召,“你也要一起嗎?”
景召搖頭。
阿姨把商領領領到了飯堂,今天不是周末,沒有義工,全院有三十個孩子,做飯的工作人員只有兩個。
商領領被分配了去削洋蔥。
景召沒有幫她,只在站在一旁陪她。
商領領自小嬌養著,沒干過活,洋蔥削得磕磕絆絆,她圍著不合身的圍裙,頭發用一根筷子盤著,吸了吸鼻子:“眼睛好辣。”
她下意識用手去擦。
景召很快抓住她的手:“不能用手。”
他打濕紙,給她擦了擦眼睛,然后按照景河東微信上說的,教商領領用冷水泡一泡洋蔥,那樣就不會那么辣。但他依舊沒有幫她做。
她削完洋蔥眼睛紅紅的。
“委屈了?”
她搖頭:“沒有。”
她不委屈,干活挺有用的,不僅是懲罰,也能讓她的思緒平靜下來。
飯堂的兩個阿姨很慈祥,都上了年紀,干活的時候她們給她講了很多院里小孩子的事情,她那些想殺人放火的沖動都被擠壓沒了。
景召親了一下她的眼睛:“你做得很棒。”
從兩點到六點,她洗菜切菜、打掃衛生,還給院里的孩子上了一節朗誦課。她一直很討小孩子喜歡,孤兒院的孩子大多內向,不太敢和她說話,但會一直圍著她。
結束的時候天黑了,院長還留了他們吃飯。
景召去蓋章了,商領領在門口等他。
“喂!”
又是那個拿石頭扔人的小孩。
他今年七歲,聽飯堂的阿姨說,他不記得自己原來的名字,大家叫他小胖,但他記得他有爸爸媽媽,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出了車禍,左腳被截肢了,爸爸媽媽沒有錢給他治,就把他扔掉了。
商領領故意板著臉:“叫姐姐。”
小胖其實不胖,瘦瘦的,他的義肢沒有裝很久,走路還不穩:“你下次什么時候來?”
他假裝很兇。
商領領說:“犯錯的時候。”
“那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
小胖往她腳上扔了個什么東西就跑了,跑得踉踉蹌蹌。
商領領撿起來,是一顆棉花糖。她握在手里,笑了。
------題外話------
景召不是不疼領領,是太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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