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渡自嘲:“我有什么資格排斥他。”
他自我厭棄的心理很嚴重。
陳知惠很擔心他的病:“野渡,不要自暴自棄。”
陳野渡不想聊這個話題,帶上門,走了。
帝都這個點,科爾賽門還是白天,他給景召打了通電話。
“什么時候回國?”
“下周一。”
“聽路深說你和Golden
World有點關系。”
“嗯。”
再具體的方路深也不知道,
景召一直神神秘秘的,以前留學的時候就是如此。
陳家和Golden
World有生意往來,陳野渡聽陳知惠說起過Golden
World。據說是一家做安保、但不僅僅做安保的公司。
“那你幫我出面,找兩個厲害點的保鏢。”
景召問他:“給誰用?”
“秦響。”
“十分鐘后,我聯系你。”
“謝了。”
五月十四號。
十七年前的一封遺書在網絡上曝光了。
慈善家陳某借資助之名對受害人實施了長達四年的侵害。
遺書內容和十七年的陳氏集團跳樓案對應上了,即便名字做了處理,
陳某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無數網友口誅筆伐,痛批陳某、陳家、陳氏。因為受害人是自殺,加害方也已經不在人世,法律起不到作用。網友痛心憤怒之余,開始呼吁民眾抵制陳氏集團,抵制出身大陳家的陳野渡導演。
陳尚清調查結束那天,不知為何走漏了消息,檢察院門口來了很多記者,陳尚清剛出來,他們便蜂擁而上。
“陳先生,當年跳樓事件的內情你是否早就知曉?”
“遺書里提到的內容是否全部屬實?”
“當年沒有報道出來,是不是陳家刻意隱瞞了遺書的存在?”
“你怎么看你已逝的兒子陳知禮?”
“他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嗎?你默許了嗎?”
“陳知禮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陳尚清鐵青著臉,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遺書的事他昨天就知道了,但他出不去,只能眼睜睜地任由事態發展。
律師在前面開路。
“讓一讓。”
“都讓一讓。”
陳尚清百般艱難地上了車,秘書秦平還在警局,
來接他的司機是陳知惠安排的。
“去帝律公館。”
陳尚清一刻都等不了,必須立馬解決遺書的事。
他先后去拜訪了做新媒體的何家、做傳媒的周家、律政世家蕭家、法證鑒定科于家。
結果他見識到了什么叫墻倒眾人推。
“陳老先生,我們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
“我爸這幾天去海外出差了。”
“陳董,實在不好意思,
讓您白跑了。”
“于老身體不舒服,
這兩天不方便見客。”
當然,陳尚清彼時還不知道這些后路都是陳野渡切斷的。
小陳家也住帝律公館。
小陳家的大家長陳道清與陳尚清是堂兄弟。
“大哥,算了吧。”陳道清說幾句人話,“這事兒都板上釘釘了,你再找人也沒用,況且知禮人都不在了,你與其在這想方設法地幫一個死人洗白,還不如好好道個歉,承認自己教子無方,再彌補——”
陳尚清勃然大怒:“住嘴!”
甩臉色給誰看。
大陳家今夕不同往日,陳道清也懶得虛與委蛇:“我說兩句怎么了?就因為你們大陳家那檔子爛事,我們臉上都跟著沒光。知惠和野渡都沒吭聲,你就別折騰了。”
沒等陳尚清發作,陳道清甩手就走。
大陳家這些年來一直壓小陳家一頭,這事兒發生陳道清的兒子還挺幸災樂禍的。
“還好咱們小陳家和大陳家早就分了家。”
陳道清敲了敲兒子的榆木腦子:“好什么好,人家還不是一起罵。”
看陳野渡就知道了,最近他被罵得最慘。
陳尚清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一上車就看見了他,坐在副駕駛。
“你來的正好,趕緊通知你姑姑,讓她找人做公關。”
陳野渡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態:“然后呢?”
“鑒定科那邊我有熟人,只要遺書是假的,社會輿論就會不攻而破,至于家屬那邊——”
“當年陳知禮犯錯,”陳野渡向后轉頭,“你就是這么幫他收拾爛攤子的?”
陳尚清瞳孔定住:“你是自橫?”
他說:“是我,爺爺。”
像自橫,又像野渡。
陳尚清有點分不清了,他捋了捋前因后果,細細想來其實都有跡可循。
“這幾天的事都是你搞的鬼?”
陳野渡不這么覺得:“怎么能叫搞鬼呢,頂多叫驅鬼。”
陳尚清難以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震怒,“一榮俱榮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你砸了陳家的招牌,不管是公司還是你,都要跟著完蛋。”
“那就完蛋好了。”
陳野渡把車上放的那尊純金佛像掰下來,讓佛祖轉過身去,免得污了耳朵。
“是不是周自橫跟你說了什么?”陳尚清振振有詞,“你不要信他,他被秦響那個女人迷惑了,秦響不服當年的判決,想找陳家報仇,她利用了自橫,利用了你。”
這個時候還能詭辯。
“爺爺,我看你病得不輕。”陳野渡揚了下唇,那副隨心所欲的神態像極了周自橫,“既然這樣,那就去看個病吧。”
司機發動車,開往西湘天空。
陳尚清在jing神病院待了兩天,門口有保鏢守著,不準任何人探視。
這兩天陳氏的股價跌得一塌糊涂,陳野渡的微博也不能看,罵聲一片。
遺書曝光的第四天,陳野渡和陳家終于做出了回應。
——從今往后,陳氏集團所有經營所得全部返還社會。
二更十二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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