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清被關起來的第二天,陳知惠去找過秦響。
秦響為她泡了一杯桂花茶,茶壺旁邊放著兩個碟子,一碟裝的是白糖,一碟裝的是鹽。
秦響做的桂花茶有兩種喝法,加糖或者加鹽。
她說:“右邊的是白糖,右邊的是鹽。”
陳知惠往茶里加了糖,用勺子輕輕攪拌:“野渡也喜歡甜口的桂花茶。”
桂花香很好聞,泡出來的茶水帶有淡淡的棕黃色,陳知惠聞了聞味道。
“自橫呢。”她嘗了一口,問秦響,“自橫喝桂花茶也放糖嗎?”
秦響往自己的茶杯里加了些許鹽:“他和我一樣,喜歡咸口的桂花茶。”
陳知惠放下杯子:“小響,在你眼里他們是兩個人嗎?”
“一開始是。”
“那現在呢?”
秦響沒有回答。
她很混亂,需要時間。
陳知惠今天過來只有一件事,為了陳野渡。
“我和自橫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從來沒覺得他陌生,在我眼里,他就是野渡。他是陳家的長孫,他的爺爺和父親要求他穩重,識大體,甚至是虛偽,他們在他身上壓了一座大山,叫家族聲譽,而自橫就是叛逆的他。”
秦響安靜聽著,聽陳知惠講少時的陳野渡。
“我見過叛逆的他,我們一起寫過反對霸權政府的聯名書,一起舉著牌子去游街抗議。他正義、倔強,和偽善的陳家格格不入,陳家容不下他身體里的那根‘反骨’,所以自橫就被他們‘拔’了出來。”
陳知惠最后悔的事是沒有帶陳野渡一起出國。
“野渡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和自橫在十三年前融合過,從陳知禮手里救出你的人是自橫,也是野渡。”
秦響晃了片刻神:“他沒有說過,但我猜到了一點,他們說過一樣的話,做過一樣的事。”
“那你能不能,”陳知惠從來沒有求過人,“能不能也喜歡野渡?”
這就是那天秦響和陳知惠談話的全部。
當時秦響腦子里太混亂,沒能好好回答陳知惠。
現在可以回答了。
她看著病床上深睡的陳野渡,細細拂過他的臉:“你們還沒有和解嗎?我已經和解了,你就是你,你也是他,你們忘了嗎?你們一起抓過龍。”
陳野渡半夜醒來,身邊有人,他借著燈光盯著看了很久。
秦響中途睜開了眼。
“你醒了。”她爬起來,小心地避開他的刀口,“我去叫醫生過來。”
陳野渡伸出手,輕輕壓在她肩上,不讓她走的意思:“不用叫醫生,我沒有哪里不舒服。”
秦響在孕期,容易疲勞犯困,思想掙扎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床夠大,她縮在陳野渡旁邊睡覺。
他以為她睡糊涂了,把他當成了周自橫。
“秦響,我是陳野渡。”
她嗯了聲,睡著了。
她沒有醒。
陳野渡偷偷吻了她的額頭,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然而并沒有,他睡得很好,也沒有做奇怪的夢,一覺醒來,太陽光在身邊,她不在。
他下意識地找她。
病房里只有他。
他掀開被子,忍著痛下床,腳剛落地,胃里陣陣絞痛。
秦響推門進來,看見他下地,急忙過去扶他:“你怎么起來了?”
她的手挽著他。
他看著她那只手,有點出神。
她把床頭調高,兩個枕頭疊放在一起,扶著他坐臥到病床上。
“你還不能下床。”
“我以為你走了。”
秦響是去吃早飯,她現在身體情況特殊,不能不吃飯。
她說:“我請了一周的假。”
所以她要留下來嗎?
陳野渡沒敢問。
“你姑姑回酒店了,晚點再過來。”
秦響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你這樣坐臥久了難受的話,可以側躺一會兒,但不要平躺,會壓迫到胃。”
他剛剛下床扯到了針頭,手背上膠布有點松開。
秦響確認沒有回血,然后用手指按了按膠布,讓它貼回去。
“胃管還沒有拔,你現在還不能喝水,也不能進食。”
她還說:“如果伱有什么事不方便喊我,也可以喊護工,他就在外面。”
都叮囑完了,她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書來看,她的背包很大,里面裝了她的行李,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她看的書書名叫《殯葬用品管理》。
陳野渡覺得不真實,一直看著她,總想要確認。
“嗯。”
沒什么事,就是想叫她。
“嗯。”
下午,方路深過來探病,病房里的電視機開著,在播放一部海外引進的電視劇。
十二點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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