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九?”
景召不作答,轉身走進夜幕里,沒有回頭。
鐵濟沙見他就這樣走了,立刻爬起來,拼命往外沖。
陸常悠被攙扶著站了起來,頭發被雨水淋得濕噠噠的,凌亂地黏在脖子上。
“那個人說的話,你要是敢對外說一個字……”
威脅的話沒有說完,也不用說完。
齊姨慌忙應道:“大小姐放心,我什么也沒聽到。”
陸常悠搖搖晃晃地往屋里走,齊姨在后面給她撐傘,一進屋,陸常悠昏倒在地。
“大小姐!”
商領領來接景召了。
“他跑了。”她指了指景召身后。
鐵濟沙冒著雨,趔趔趄趄地往外跑。
景召收了雨傘,走到商領領的傘里,接過她的傘:“不要緊,王匪在外面。”
商領領忍不住回頭看。
景召把雨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一些:“他說的你都聽到了?”
“隔得有點遠,聽到了大概的。”
“有想知道的嗎?”
“我想知道關于你的那部分,你怎么出生的,怎么長大的,小時候為什么來帝國,為什么會在公館失蹤。”
商領領還記得,兒時她在后門口等了景召三天。
景召把自己的雨傘給她拿著,騰出手摟在她肩上,帶著她再往傘里走一點。
“鐵濟沙以前是golden
world的員工,他為了錢,泄露了集團的保密信息,被我父親除了名。他和季修是在賭場認識的,季修委托他綁了陸常悠。陸家在國內有錢有勢,所以鐵濟沙把人帶到了維加蘭卡。我父親原本是去處置鐵濟沙,但讓他給逃了,他來不及帶走陸常悠,就把她留在了藏身的地方。因為有人目睹了鐵濟沙逃走,我父親的下屬以為現場沒有人,說了一些很機密的事情,剛好被陸常悠聽到了,當時我父親有兩個選擇,殺了陸常悠,或者帶走她。但不能放了她,至少在那件機密的事完成之前不能放她。”
已經到商家了。
景召收了雨傘,牽著商領領進屋。寧姨已經睡下了,在院子、客廳都留了燈,桌上還留了一壺熱茶。
景召倒了一杯茶給商領領:“就這樣,我父親帶走了陸常悠。陸常悠想盡各種辦法逃走,都沒能如愿。她太想離開,就用自己做誘,自愿當了我父親的人,只是她沒料到會有了我。也是因為我,我父親改變了主意,沒有放她走。”
景九祁錯信了一件事,以為天底下的母親都會對自己的孩子心軟。
陸常悠是個例外,她的心是鐵做的。
景召平靜得像在講別人的事:“后來她還是逃了,利用我。”
陸常悠用削尖的牙刷柄刺在了他的脖子上,以此為要挾。
他其實能掙脫,但沒有掙扎。父親也能讓陸常悠走不了,但放任她離開了。
“八歲那年,我來帝國是為了見她。當時我太小,看不透人心,不懂她和我父親之間有什么誤解,所以對她還抱有一絲幻想。我在公館失蹤的那幾天是被她關在了陸家酒窖里,是陸女士把我抱了出來。”
八歲,是還會渴望母愛的年紀,父親總是叫他小九。
初到帝國的小九始終記著父親的話,不去打擾,每天只路過陸家別墅門口三次。
陸常悠其實看見過小九,但沒有認出他。只當他是路過的、是別人家的小孩。
那天,小九也像往常一樣,路過陸家。他還沒有走遠,一輛豪車停在了陸家門口。
兩個小孩從車上下來。
小九知道那兩個小孩,他們是季修的孩子,他來帝國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陸常悠在帝國有丈夫。
“老師跟我說你在學校受傷了,傷哪里了?”
聽見陸常悠的聲音,小九不自覺地停住了腳。
“這里。”小姑娘嬌滴滴的,伸出手指給陸常悠看。
“怎么弄的?”
“被文具盒夾到的。”
陸常悠看了看她手上的傷,青紫了一小塊:“下次小心點,不要冒冒失失。”
“知道了媽媽。”
一家三口進了家門。
小九低著頭,看自己的手,前些天受傷的手指今天剛拆線。
陸家的大門沒有關嚴,他鬼使神差走進了陸家,想讓陸常悠也看一看他的手指。
院子里只有陸常悠在。
“你是誰家的小孩?”她在打量景召,神色冷厲,對小九的擅闖感到不悅。
八歲的小九比同齡的小孩要高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花了很大的勇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還是露了怯:“媽媽。”
他只叫了這一句,帶上了他所有的期待。
陸常悠手里澆花的壺掉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換。她的眼神像看到了臟東西,厭惡到了極點,忍不住憤怒。
小孩的感知力是很敏銳的。
小九悄悄把受傷的手放到了背后,他記得父親說過,傷口只能給會心疼自己的人看。
他不該來,不該來帝國,不該來陸家。寨子里的傳聞都是真的,他的媽媽厭惡他、不要他。
門外有腳步聲,今天會有客人上門。
陸常悠繃著臉:“你跟我來。”
小九猶豫了片刻,跟上去了。
陸常悠帶他進了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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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召是九爺之子,前面就寫了的,景召說過景九祁是生父。
472有個我寫忘了的地方,召寶八歲的時候已經取名字了。我已經改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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