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來得急,去得也快。射箭的黑衣人看著自己不敵,便很快退走了。
凌城不罷休,腳尖輕點,順著射箭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秋槿涼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這暗殺者的水平比之前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之前每次暗殺,她都是重傷而歸,可是這次,她竟然沒有掛彩。
這讓秋槿涼心中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當秋槿涼把那幾位實力不怎么行的黑衣人放倒之后,異變突生。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名黑衣女子,她蒙著面紗,武功了得,實力比秋槿涼強了不少。她沒有佩戴任何武器,只是揮舞著拳頭,便能讓秋槿涼節節后退。
秋槿涼最討厭與人肉搏了,因為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肉搏,尤其是拳頭一擊到肉的痛感,非常刺激與酸爽,讓秋槿涼很是不爽。
那人來勢洶洶,沒有任何留手,一上來就是往死里打,秋槿涼雖然武功了得,但還是有一些無法躲避的攻勢重重地打在她的身體上。
在近距離貼身肉搏中,秋槿涼擅長的速度和遠程攻擊發揮不了什么用處,于是她干脆改變了應戰策略,以柔克剛,用巧勁化去蠻力。
可惜雙方實力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在秋槿涼硬生生地挨了幾拳之后,她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腎肺都微微有些錯位,渾身的筋骨都如同散了架般地疼。
她調動著全身的靈力與之對抗,奈何實力差距太過于懸殊——秋槿涼估摸著那個人至少有中品六段的實力,而她只是個凡品八段的戰五渣。
再這么發展下去,就不僅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么簡單了,很可能弄個全身粉碎性骨折什么的。
秋槿涼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不僅保護不了楚子染,連自己也要折在這里。
于是秋槿涼大喊一聲:“凌煙,出來!”
頓時,一位女子閃現在秋槿涼面前。她穿著一身戰鎧,英姿颯爽。
平常凌煙不會出手,因為她要給秋槿涼練手的機會。只有秋槿涼叫她時,她才會出手幫忙。
見到她來了,秋槿涼舒了一口氣。她就是秋槿涼的暗衛統領兼私人保鏢——凌煙。
凌煙這個名字,取自唐朝的凌煙閣,“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的凌煙。
凌煙,中品九段高手。
凌煙不需要秋槿涼下達指令,便知道要做什么。她跟黑衣女子纏斗著,把她往遠離馬車的地方引去。
秋槿涼看著她們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上了馬車,楚子染也跟著上去。
凌落則代替凌城的位置,駕著馬車。
骕骦馬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它長吁一聲,然后前行。
秋槿涼在馬車上盤腿坐著,調用著自身所剩無幾的靈力,打算通過打坐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
在剛剛與黑衣女子的肉搏戰中,雖然秋槿涼一直單方面被虐,但她也從中學到了一些實戰技巧,不算一無所獲。
剛剛那一戰對秋槿涼的消耗太大了,再加之之前與射箭人、持刀人對戰時秋槿涼便已經消耗了很多內力,所以現在秋槿涼處于靈力枯竭狀態。
在秋槿涼遇刺后,馬車很顯然加快了速度。
秋槿涼在車廂內閉著雙目,雙手結印。
說那時遲那時快,又有幾只鋒利的箭朝著馬車的方向飛馳而去,竟然射穿了厚度有三厘米的實木車廂,還有幾只箭是從車簾射進來的,沒有實木的緩沖,顯得更加銳利。
秋槿涼自然是感受到了箭矢的呼嘯聲,她閉著眼睛,額頭隱隱約約有些汗珠。現在她正處于修煉的關鍵時刻,身體動彈不得,要解除修煉狀態需要點緩沖時間。
楚子染感受到了此時秋槿涼的窘迫狀態,而箭已經射入車廂了,只要再過一瞬,那些箭就可以把秋槿涼射得遍體鱗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楚子染毫不猶豫,一個轉身,整個身體就直接擋在了秋槿涼前面。
楚子染左手撐著車廂內的墻壁,右手環抱著秋槿涼的后背——說是環抱,其實并沒有肢體上的接觸,而是與秋槿涼的后背離了幾厘米,因為楚子染不敢也不愿唐突地冒犯秋槿涼。
這個姿勢雖然很好地護住了秋槿涼,但也讓楚子染的整個后背成了箭靶子。
秋槿涼聽見了箭矢聲,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害怕地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了楚子染臉上堅定的表情和流露出溫柔神色的眼睛。頓時,秋槿涼的大腦一片空白,連空氣都有些安靜。
“咯嘣。”
在這安靜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脆響,然后秋槿涼就看見了鮮血淋漓的一幕。
淬了毒的利箭直接刺穿了楚子染的后背,只聽見骨頭一聲脆響,鮮血順著傷口涌了出來。
這時馬車突然一個急剎,秋槿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秋槿涼以為自己要撞到車廂的木板了,縮了縮脖子,害怕地閉上了眼。
其實秋槿涼很怕疼,像骨頭撞木板這種事,她是能避則避的,如果不能避,那就只能去承受。
但是,意想之中的碰撞并沒有發生,秋槿涼的頭被楚子染緊緊的護住,后背落入楚子染環著的手臂當中,并沒有碰到墻。
感受到后背和后腦勺上傳來的溫熱的感覺,秋槿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覺得全身如同觸電一般,酥酥麻麻的。
此時的秋槿涼已經從修煉狀態中解除了,她可以自由活動了。
秋槿涼迅速站改盤腿為坐姿,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
秋槿涼不知所措地坐在座位上,任由楚子染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一瞬間,秋槿涼腦海里閃現過很多畫面,都是跟楚子染相關的——只不過是前世的楚子染。
初見時的楚子染,也是如剛剛的楚子染那般,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只是后來,他變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秋槿涼看著眼前的楚子染,想起了初見時那個雖然身處逆境,卻依然笑容燦爛、全心全意為她付出的楚子染。
然后秋槿涼又想到了那個冷漠無情、殺伐果斷的帝王,一紙詔書,把她囚禁在了如同冷宮一般的梓槿宮。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委屈涌上了心頭,還是在現在的楚子染身上找回了當初純粹的模樣,亦或是心疼楚子染的傷,秋槿涼幾乎快要哭了。
她紅著眼眶,失神地看著楚子染,不說話。
楚子染眼神極其溫柔,他笑著,輕聲說道:“你沒事就好。”然后整個人倒了下去,跌入秋槿涼的懷中。
秋槿涼小聲地試探道:“阿染?”
沒有回音。
剛剛的強撐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jing力,現在的他嘴唇發白,緊閉雙眼,隱忍著箭矢穿骨的痛楚,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讓它不要太難看。
PS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虐男主的。關于男主的戲份很甜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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