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槿涼奇怪地問:“你去干什么?”
凌城義正嚴詞地說:“我這是為了保護骕骦馬。骕骦馬跟隨我多年,我對它已經有了感情。”
凌煙忍不住咳了一聲。她臉上一片古怪之色,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凌落更是驚訝:“沒想到哇,你的愛戀竟然跨越了物種!而且還敢于表達出來,真是勇氣可嘉啊。但是骕骦是郡主的呀,什么時候成了跟隨你多年?”
“我……”凌城結巴道,“我,我……此感情非彼感情。哎呀,反正你不懂。我就是喜歡跟著骕骦怎么了?”
“咳咳咳。”秋槿涼喝著茶,被嗆住了。
她放下盛著半盞西湖龍井的景德鎮陶瓷茶杯,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哇,凌城,你害得郡主殿下咳嗽了,我要去告狀。”凌落故意裝成嬌氣的模樣控訴道,然后把頭轉向了在一旁默默看戲的凌煙。
“凌煙姐姐,快點整治他!”凌落甜甜地說。
“……”凌煙眼觀鼻鼻觀心,坐在蒲團上抿著茶,毫無動靜,顯然是不想參與二人的紛爭。
秋槿涼發話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骕骦是今年2月份陛下賜予我的,距今也不過堪堪半年而已,怎么就這么快就培養出感情來了?”
骕骦馬,確實是今年二月份秋榕賜予秋槿涼的。秋槿涼平常沒怎么騎骕骦,故而大多數時候骕骦都是放在馬廄閑置的,照料骕骦馬的事便由凌城全權負責了。
作為一個任勞任怨的馬車夫,凌城確實很出色地完成了他的職責。只不過……凌城所謂的完成職責便是——把骕骦送到弼馬溫手里,讓弼馬溫統一管教,費用從槿郡主府的賬房那里取,他只負責偶爾把骕骦馬接回來,僅此而已。
直到槿郡主府無法支撐每個月如此巨大的開銷,這才把骕骦馬完全接了回來——這是今年七月十九號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秋槿涼為了籌銀子,只得如此。畢竟骕骦馬一個月的照料費都快抵上她一個月的俸祿的一半了。
所以,其實凌城跟骕骦馬的接觸,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多月吧。
秋槿涼悶聲道:“凌城不許去。”
凌城苦著一張臉,弱弱地反抗道:“郡主殿下,不帶這樣玩的。”
秋槿涼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她算是看明白了:凌城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凌落之間也。
“反對無效。”秋槿涼沒有留給凌城任何轉圜的余地,直接否死。
“好吧……”凌城垂頭喪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隨后,他捂著胸口,表情悲痛:“骕骦馬走了,我的心也跟著骕骦馬走了。”
凌城開始了他拙劣又煽情的表演:他“嚶嚶嚶”了幾聲,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淚,裝模作樣地發表了離別感言,以展現出他對骕骦馬的“一往情深”。
好一副戲jing附體的模樣。
凌落吐了吐舌頭,調侃道:“你這也太假了,哈哈哈哈!”
秋槿涼笑了笑,不說話。
凌煙淡定地喝著茶,靜靜地看著凌城表演,一臉看穿紅塵的表情。
“好了,我總結之后便散會吧。凌煙,你監視楚子染我不管,但是不允許傷害他,懂嗎?”
凌煙螓首微點。
“殿下,我的主要職責還是保護你,監視只不過是順便之舉。若有異常,我會先向您匯報。”凌煙道。她這是在向秋槿涼表忠心。可能措辭并不是很讓人舒服,但是秋槿涼知道凌煙并無惡意。
“嗯。”秋槿涼對凌煙還是很信任的,凌煙這么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恪守本分,還救過她很多次,她早已把凌煙當做自家人來看待。
凌煙目前的定位就像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的中轉站一樣,負責兩邊的溝通交流,以及——時刻保護郡主安危。
秋槿涼不知道這批凌云衛具體是怎么個輪班法,但是在以她為圓心的方圓五十里之內,肯定是有一個人躲在暗處默默保護她的。這個人,大多數時候是凌煙。
而且,凌煙只在她在槿郡主府中的時候才會出去,其余時候都會隨身保護,因為——外面很危險,槿郡主府很安全。
“凌落,”秋槿涼接著囑咐道,“把骕骦馬送到雍親王府后,記得幫我帶一句話給哥哥——”
“什么話?”凌落問。
秋槿涼附到凌落耳邊,低聲道:“讓他再忍忍,我已經有了救他出去的法子了。八月三十號晚上我會去找他,讓他待在房間里不要亂跑,記得屏退左右。切記,帶話的時候一定要避開雍親王府的人,尤其是湛魅。”
凌落重重地點了點頭:“落兒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嗯。雍親王府的門我進不去,我的馬難道就進不去了么?我用骕骦設了個局——湛魅,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秋槿涼喃喃自語道。
秋槿涼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沉郁,骕骦、湛魅、哥哥——她已經開始組局了。
雖然她現在自立門戶,看似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她只是一條被湛凌星趕出雍親王府的狗而已,而且湛凌星趕出她時,還扣下了人質——她的哥哥秋謹言——讓她投鼠忌器,不敢對雍親王府下手。
她總不能一個人脫離了苦海,卻把哥哥丟在那里受罪吧……要知道,前世她的哥哥可是被湛凌星和湛魅折磨而死。
秋謹言……
哥哥……
秋槿涼在心里過了幾遍這個名字,然后轉向凌城:“凌城,你——”
秋槿涼聲音清冽,似乎要布置什么重大任務似的,凌城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但是秋槿涼話鋒一轉,不輕不重、不痛不癢地落下了:“我看你很閑的樣子,不如來制作一點樂器?”
凌城瞠目結舌。
他的舌頭有些打結:“制作樂器?什么、樂器、啊?”
樂器也是分大型樂器和小型樂器的,像什么鎛(bó)、鏞(yōng)、鐃(náo)、笙鐘、頌鐘之類的重量級樂器,那他可搞不來。
萬一郡主讓他制作編鐘這種古代最大的打擊樂器,那……可真是要了他半條命了。
要是古箏、缶、筑、排簫、箜篌、箏、古琴、瑟之類的樂器,雖說復雜,但也好受一點……但關鍵是——他雖然擅長木工活兒,對手工藝頗有一番心得體會,卻是對樂理知識一竅不通啊!這讓他怎么制作啊?
秋槿涼輕輕淺淺地回道:“笛子。”
PS總算是把這一章趕完了。鴿不過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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