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眼睛緩緩移向前方,只看到一地狼藉,除了先前倒下的那兩頭狼,還有三頭不動彈的狼,身上都插著一根細長的木棍,正中要害。
當然,還有一位不可忽略的存在,他是全場唯一還站著的生物。阿依瞠目看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也呆呆的看著阿依,微微愣神。
但見那人個子在一米八左右,全身上下只有腰間圍著一塊似乎是獸皮的東西。
想必是常年曬太陽的緣故,裸露出來的皮膚黢黑黢黑的;頭發長長的,雖不雜亂,卻也算不得柔順整潔;臉被密密麻麻的胡子覆蓋著。
阿依腦海里突然閃過了兩句矛盾的評價——“美髯公”,“一棚雜草亂蓬蓬”。
此刻他逆光站著,沐浴在陽光里,加諸虬結的肌肉,更是使得他周身彌漫著一種迷人的狂野。
阿依現在沒有欣賞的心思,只覺得從他身側泄出來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生的疼。
“你好,這里是什么地方啊?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嗎你知道怎么回去嗎”
雖然在他身上阿依實在找不到熟悉的文明的影子。阿依還是懷著極大的期盼,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奔到他的面前,一把攥緊他的手,不跌地問道。
察覺到他茫然的神色,阿依趕緊又用磕磕絆絆的英語說了一遍。可他還是毫無反應,甚至于阿依用平時追劇學的幾句散裝各國語言嘗試著與他交流,都還是驅不散他的迷茫之色,阿依更加絕望了。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還回得去嗎?”突如其來的打擊令阿依有些接受無能,阿依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自己活了下來,這里到底又是何處,如果一切都是夢境,那自己又是何時開始做夢,為何會夢到此地,天知道,阿依雖然喜歡看荒野求生的紀錄片,可對自己親自上陣,實在沒多大興趣啊。
須臾,阿依腦海中卻已是萬般思緒閃過,臉上估摸著也是精彩紛呈。
恰在此時,男人也嘰哩哇啦了一通,語氣里的疑惑與驚訝讓人難以忽略,不過,更讓阿依難以忽略的是,男人的聲音在阿依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阿依發現,自己竟然,聽不懂!
哪怕一個熟悉的字符都尋不到!!這回換阿依一臉茫然的看著男人了。
阿依:“……”
男人:“……”
倆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站著,他俯視,阿依仰視,視線在空中對接了半晌。
然后,他似乎大概也許也意識到語言不通,交流不了,便不再浪費精力,直接越過阿依。
而阿依則愣登登地看著他把地上的幾頭狼給堆在了一處。然后又朝阿依好不容易搭好的烽火走去,圍著轉了好幾圈,眼中寫滿了濃濃的驚異與思考。好家伙,他不會連阿依這半吊子搭出的烽火都驚疑吧?
阿依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這人能在這荒野里行走,按理說,應當大概一定是一位野外生存經驗豐富的人,可是,為什么會對著一個小小的烽火好奇呢?
說好的野外生存大佬呢?所以,這個地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啊?荒島?那這人又怎么會在這里?看他衣著,他生活的地方一定還沒有被現代文明影響過,可是現在的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嗎
阿依的腦袋在高速的旋轉著,阿依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阿依怎么都無法將它疏通理順,偏偏能為阿依解答一二的那個人又無法溝通。
就在阿依糾結地拔著頭發的時候,阿依突然發現那人竟然在動手把阿依辛辛苦苦搭建起來的烽火給拆了!
阿依:“……!!!”
阿依瞬間就炸毛了,手忙腳亂地沖上去想阻止,卻被那人嘰哩哇啦的一頓吼蒙了。
他似乎一開始是在解釋,但見阿依迷茫的樣子,語氣又漸漸激動起來,帶著明顯的憤怒與苛責,還有一些直擊人心的凄楚與沉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阿依慫了,阿依就傻站在一旁,看著他毀掉了自己辛苦了不知幾個日夜才搭建起來的烽火。
烽火到底被拆了,阿依跌坐在地,心下一片荒蕪。
如果那個畫面是真的,那么自己要么就是在醫院醒來,要么就是被埋在了廢墟之下,絕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可是自己醒來時,身上連衣服都沒有,也不見什么傷痕,周遭更是不見一個人影。那么此刻自己是陷在了夢魘里嗎?還是自己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所謂的穿越?
阿依抬手摸摸自己的臉,腦海里閃過適才男人眼眸里倒映出的像,阿依確定自己還是自己,自己的臉,自己的記憶,甚至自己的靈魂。
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依不斷的分析著,腦中卻一片混沌,完全沒有一個頭緒。
“或許,只有找到更多人,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阿依看著忙碌的男人,心底暗暗下了決定。
男人走過來對阿依嘰里咕嚕說了些什么,阿依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征詢,可阿依還沒有完全從自己的分析里回過神來。
男人見阿依沒有反應,也不再多說什么。轉身扛起幾頭狼,看了阿依一眼,轉身走了。
阿依揣度他的意思,大概是讓自己跟著他走。阿依權衡再三,還是毅然站了起來,向他的方向走去。
男人似乎很高興,走起路來都有些飄,當然,也許只是山路就得這么走吧。阿依下意識的覺得自己走不出這種精髓。
阿依跟在男人的身后,山路蜿蜒崎嶇,對阿依而言,實在是不小的挑戰。當然體力上的辛苦,無法阻礙阿依思緒的起起伏伏。
恰如此刻,阿依便有些好奇一個人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力氣,這幾頭狼,加起來少說也得七八百斤吧,而他扛著那么重的東西,竟然還能走得如此平穩而又快速。
唉,已經走了很久了,這山路實在難行,腳上粗粗編制的草鞋已經在罷工的邊緣叫囂了許久。
阿依突然喪失了走下去的勇氣,可看著前面男人赤裸的雙腳不斷地在山間交替前行,阿依再度捶捶沉重的雙腿,咬咬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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