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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書生要跟別人成親的流言不會無緣無故傳出來,背后肯定有人耍了手段,委屈全你受了,不生氣?”
窗臺上少女看著懶洋洋的,說的話卻鋒利無比,不給任何逃避的機會。
顧西芙怔了片刻,垂眸,“可能有些東西,注定不是我的。”
她不傻,如何能想不到背后另有因由?
只能她能如何呢?
民不與官斗。
顧家近一年來都處多事之秋,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再給家里人添麻煩。
“我過段時間去上京玩兒,回來給你帶禮物。”顧西棠說完跳下窗臺,回房睡覺。
留下顧西芙在那里有些莫名。
妹妹爬窗過來,就是想跟她閑聊這兩句?
總覺得不太對。
去上京……顧西芙想到什么,眼皮子跳了下。
妹妹為人極護短,她去上京,那邊不會出什么事吧?
“爺,您真要再回上京?”隔壁院子里,燕一眉頭微皺。
宴九點頭,笑道,“這個表情作甚?上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
“洪水猛獸倒是更好對付些。”燕一嘟囔。
猛獸吃人直接露出獠牙,手起刀落殺了便是。
承德帝捅出的卻都是軟刀子,讓人防不勝防,煩不勝煩,還不能直接回敬回去。
主子呆在上京,跟呆在牢籠里無異。
既然出來了,何苦要自己跑回去。
“你準備準備,我們過幾日便動身。”宴九吩咐。
“這么快?”
宴九揚唇,眼眸深幽,“只怕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江南小鎮,春日夜空極美。
月色朦朧,綴滿繁星。
屋頂瓦檐氤著水汽,坐在上面裙擺一下就被浸潤,透出絲絲縷縷的寒。
顧西棠躺在瓦上,翹著二郎腿,頭枕雙臂。
夜深了,周圍靜得很,遠處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蛙鳴異常清晰。
她望著天幕彎月,眸色深幽。
上京啊……
離開近四年了,算是久違了吧?
不知道那些故人們,過得可還好?
她唇角輕輕翹起一角,“這次,可別再來惹我了。”
“姑奶奶現在后臺硬得很。”
檐角處,好容易顫巍巍爬上來的毒老被這句話雷得,直接又滑了下去。
這不是他認識的小混蛋。
小混蛋以前從來只靠自己的。
現在她居然開始跟人拼后臺了!
毒老興奮得不能自己,又吭哧吭哧爬上去,“小混蛋,這次去上京把他們一網打盡!別留情,別讓他們嘚瑟!讓他們瞧瞧你也是有人護著的!”
顧西棠腦袋歪過來,看著小眼睛蹭亮蹭亮的老頭兒,“不帶你去哦。”
“……”你踏馬是想試試老子新研的毒!
毒老還沒擺開架勢,一個小黑點迎面襲來,把他打了下去。
躺在屋檐下,還能聽到屋頂少女涼涼的聲音,“白小黑,你爺爺皮癢了。”
毒老藏起想咬他臉的白小黑,踮著腳尖溜走。
三月第一天,袁淮生再度來到顧家,前來告別。
上任在即無法繼續耽擱,他回來已經一段時間,不能再拖延。
對于退親一事,他依舊不松口,只說會盡快給顧家一個交代。
顧宅大門前,臨上馬車之際,袁淮生見到了姍姍而來的少女,手里捧著個錦盒。
里面是他此前送給她的所有東西。
一支白玉釵子,芙蓉花釵頭。
兩封信。
看著錦盒里的東西,袁淮生恍覺,自己給她的東西,原來那么少。
而她因他所承受的,卻多得他不知要如何償,如何還。
他在淮城時買來想送她的青玉手串,如今她人就在眼前,他卻突然不敢送了。
竟失了送出的勇氣。
“等我將事情弄清楚,我會再回來。”
“芙兒,我不會退親。”
“……我不信我們之間有緣無分!”
他幾乎是逃般上了馬車離開。
顧西芙目送馬車遠去,眼圈微紅,捧著錦盒的手不可察的顫抖。
她又何嘗如面上那般冷靜?
只是,他應當也知,如今的他早就身不由己。
袁淮生離開兩日后,顧西棠跟宴九也登上了去往上京的船。
給家里人的理由正當得很,去查其余解毒藥材。
皇城里能人異士多得很,去那里,或許能查到外面查不到的線索。
臨上船前,顧老爹來了一場十八哭送。
毒老怪也滿臉郁色來送行。
上次沒能去流域也就算了,這次明明能帶上他,死丫頭愣是不讓他跟去。
他用古怪藤蔓研出來的毒,沒了用武之地!
“真不帶我去?”
“不帶。”
“那你晚些再去不行?才回來多久?”
“人家已經打了我左臉,我不還回去,難道還要等他積攢力氣再打我右臉?”
毒老怪閉嘴了。
那是必然要打回去的。
可是打臉這么好玩的事情,你帶上我啊!!
望著淮河上漸去漸遠的船,毒老怪淚眼汪汪。
三月末,春暖花開。
上京長街車水馬龍,喧囂繁華,隨處可見錦衣華服。
一輛外觀看來略顯寒酸的馬車剛進入城門匯入擁擠街道,上京各大權貴立刻收到消息,風云暗起。
國師府,聽到暗探來報,司左冷淡眼眸閃過亮芒,“終于來了。”
“備馬車,去九王府!”
同時,廣平伯府也得到消息。
廣平伯坐在府中大廳,聽著探子來報,眸光晦暗閃爍。
他旁側,伯夫人周氏則面露了震驚。
“什么?九王帶了個女子回京?那女子跟顧夕那個孽畜極像?!”時隔多年,哪怕那個孽畜早就已經丟去亂葬崗喂了禿鷲,再提起她周氏依舊恨得牙癢,“立刻去查那名女子身份!給我查仔細了!”
等暗探領命離去,周氏看向廣平伯,“那個孽畜當初確是死透了?”
她問話的時候,滿腔厭恨毫不掩飾,同時,心頭還埋著不可察的懼意。
三年多前那個孽畜憑一己之力尚能整得廣平侯府元氣大傷,若是她沒死……
萬一小孽畜活著回來報仇了,背后還有了九王撐腰,那么以廣平伯府如今的境況,只怕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看出她心思,廣平伯臉色冷沉下來,喝道,“慌什么!那個孽畜早就死了!下人整理尸體的時候你我還親自探過,哪來的起死回生!不過是長得有些相像罷了,這就嚇破你的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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