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案板上頭那個分量明顯不輕的面團時,越發傻眼。
“娘……這是晌午要吃饸烙面?”
白水柳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嗯。”蘇木藍點頭,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片刻遲緩,十分利索的將盈盈菜的菜葉擇了下來,放到木盆中后,推到了院子里頭。
沒有工業污染的時代,天上下的雨水,比井水更干凈,就地取材方便不說,也免得水缸空了后還得去村口唯一的水井那再去擔水回來。
蘇木藍答的自然,白水柳卻是有些不確定,又試探性問,“這些……都做了嗎?”
“當然。”
也就是說,這饸烙面不是給蘇木藍一個人吃的,她們四個人也有份。
但即便再次得到再次肯定的回答后,白水柳仍舊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蘇木藍進灶房做飯,已經是日頭打西邊出來的稀罕事了,晌午竟然不讓她們四個人吃菜團子,喝菜葉湯,而是能吃上饸烙面,還是這么大的分量……
白水柳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還殘留著晨起時因為做飯動靜太大吵醒蘇木藍時被蘇木藍用柳條抽出來的傷,這會兒一碰,火辣辣的疼。
既是疼,那眼前的事就不是做夢了。
可是……
咋回事?
“水柳,幫我往灶里頭填把火。”蘇木藍把淘洗好的盈盈菜放在了案板上頭,切了兩刀。
“哦……好。”白水柳回過神來,蹲在灶前,把那些揀回來的枯樹枝,往灶里頭塞了一些。
灶膛的火苗,頓時變大了許多,舔舐著漆黑的鍋底,白水柳趁著空閑,依舊偷偷去瞧今天實在是令人詫異的蘇木藍。
蘇木藍這會兒,正從角落里,將那壓饸烙的架子搬了出來。
許久沒用的緣故,上頭落了不少的灰,蘇木藍見狀舀了瓢水,拿高粱穗綁成的炊帚將上頭仔仔細細刷了一遍,這才往灶臺上頭放。
等饸烙架子固定好,鍋里的水差不多也是開了,把面團放到架子上圓筒里頭,用力的壓下上頭的把手,細長條的面條便落在了鍋里頭。
等面條壓完,煮的浮了上來,放些盈盈菜進去,撒些鹽,饸烙面便煮好了。
因為加了紅薯面的緣故,這饸烙面有些發黑,但勝在盈盈菜翠綠中帶些紫紅,顏色也能提些食欲,只可惜這色有了,可因為灶房里的調味品唯有鹽巴,味道著實是差的很。
蘇木藍想了想,從灶房里頭的一個小罐子里頭,舀了一點熟油,往鍋里點了點。
有了油花,這饸烙面,便帶了一些香氣,聞起來比方才好上許多。
舀上一點湯嘗了嘗咸淡,蘇木藍從旁邊架子上拿了幾個豁口的大瓷碗,一邊往碗里頭撈饸烙面,一邊沖白水柳道,“去喊立夏她們幾個來吃飯吧。”
“好……”白水柳依舊是懵懵的,看了看外頭,提議道,“這會兒雨停了,就在院子里頭吃吧,也涼快。”
方才那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這般的傾盆大雨下上一場,地面上的水很快流去,不會有了泥濘,且的確如白水柳所說,下過雨的院子里頭,涼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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