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聞了是會流產的!”
王御醫在流產二字上,加重了語調。
皇帝震驚地站了起來,那虎頭鞋順勢從他的手里掉落在了地上。
淳貴妃臉色驟變,搖頭道,“不可能,請皇上明察!”
太后招了招手,御醫們彎腰撿起了那幾個虎頭鞋,交頭接耳了幾番。
有幾個面有難色地看了淳貴妃一眼,選擇緘默。
而其他幾個御醫都順著王御醫的話說,“這些虎頭鞋應當是浸在了藥水里,所以才會散發異香,而這種異香的確是能導致公主流產。”
皇帝一聽,連忙命人把這些虎頭鞋都丟了,以免被虞晚舟聞到。
他是真的在乎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畢竟得靠這個孩子控制住策宸凨。
如此一來便是銷毀了證據,淳貴妃樂得其所,故而只是低著頭佯裝委屈傷心。
太后卻是制止了,“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皇帝若是讓人丟了這些虎頭鞋,那豈不是坐實了淳貴妃要加害小皇孫?”
事關淳貴妃,皇帝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他陰沉著臉,走到了淳貴妃的面前頓下,“愛妃,你說一句實話,此事究竟與你有沒有關系?”
“臣妾是冤枉的!”
淳貴妃含淚如是說著。
皇帝盯著她的眼睛許久,他想從中看出一些什么,可淳貴妃滿眼的無辜委屈,他根本就看不出來。
“皇上,你忘了么?昨夜臣妾還同你說,公主待我真情實意,著實讓我慚愧不已,我想對她好一些,這才拿出了原本給城兒的虎頭鞋。”
“城兒是我的命啊,他死后,他所有的東西臣妾都貼心保管著,旁人碰一下臣妾都舍不得,臣妾愿意拿出這些虎頭鞋送給公主,是誠心同她交好的!”
這話,不管太后相不相信,反正看皇帝那動容的臉色就知道,他是信了的。
虞晚舟站在門后,看著她皇帝老爹那感動的樣子,心里冷嘲著,她也沒了興致看下去。
反正,不論淳貴妃說什么胡話,她皇帝老爹都是會相信的。
“既然六皇子的東西都不讓人碰,那只有你解釋的清楚這虎頭鞋上的異香是從何而來了。”
太后端起茶盞,不緊不慢的喝著。
棋子已經在圈套中,不怕此次抓不住她。
可淳貴妃的心思甚是活絡,“臣妾想起來了,前幾日天色大好,我便命人把城兒的衣物都洗了洗,一定是有人想加害于我,不巧險些連累了公主!”
她話音落下,適才那幾個保持緘默的御醫此時倒是也不裝聾作啞了,連連點頭,附和著道,“此藥對女子的身體傷害頗重,有身孕者聞了會流產,沒有身孕的女子聞得時間久了,也會傷身子,輕則再也無法生育,重則香消玉殞。”
“臣妾多年獨得皇上盛寵,樹立了很多敵人,說不定是誰給臣妾下的藥啊。”
聞言,太后重重地擱下了手里的茶盞,砰的一聲,驚得淳貴妃最后的尾音收在了喉嚨里。
皇帝下命要嚴查此事,太后沉著臉色擺手。
“既如此,皇上就去好好查一查,都別在這里頭聚著了,省得吵了晚舟休息。”
眾人退去,虎頭鞋也一并收走了。
虞晚舟待外頭沒了聲音,這才走了出來。
“多虧有皇祖母在,不然我這孩子......”
她低頭摸了摸肚子,神情難過。
“這宮里頭的手段層出不窮,你尚且年輕,又不是在宮里頭長大的,自然是不知道要多長幾個心眼。”
太后倒也沒有怪她,招呼著讓她坐下用膳。
太后帶來的膳食,尤為美味,可虞晚舟卻是不太喜歡,她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
“害喜也實屬正常,你若是想吃什么,就吩咐御膳房去做。”
“晚舟不瞞著皇祖母,其實我特別喜歡吃宮外城北一家新開的客棧的早膳。”
聞言,太后點了點頭,即刻命人去采買。
“哀家想了想,你還是住到哀家的西宮去,我讓人收拾出一個偏殿給你,哀家護得了你一次,護不了你千萬次。”
虞晚舟想著,去太后那里住,倒是也省心,不用處處防著她這宮里頭的眼線,況且她都住在太后眼皮子底下了,太后對她也自是放心,不會盯得那么緊。
如此,她便是應了下來。
當日正午之前,她就住進了西宮的偏殿。
至于淳貴妃,反正她說什么,皇帝都會信。
最后,斬殺了她宮里頭的兩個宮人,此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可太后對淳貴妃和皇帝卻是愈發看不順眼,也愈發忍不下去了。
她想起先前虞晚舟提起的,她在街上被刁民刁難的事情。
那案子原本是交給策宸凨去辦的,可事情辦到一半,他就被皇帝下命去剿匪。
太后把虞晚舟叫到了跟前來,又細問了幾番。
“皇祖母說那件事情?其實駙馬已經查明了,是淳貴妃身邊的宮人收買了他們,不過我想著,即便告訴了父皇,淳貴妃也能保得住,只是可憐了那幾個百姓和她身邊的宮人,我不想見血,便是讓駙馬就此作罷。”
太后不悅地看著她,“你倒是良善。”
其實,虞晚舟自有她的打算。
像今日早上這般和淳貴妃正面剛,永遠不會達到目的。
留著那兩個人,倒是能幫她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像這樣的刁民,有錢就能利用。
“那策宸凨可同你說過,是淳貴妃身邊的哪個宮人?”
虞晚舟如實回答,“我記得那公公叫德善,駙馬還說了,他在淳貴妃身邊辦事也才小半年,之前因為私下逼宮女同他對食,被重罰過。”
要不是淳貴妃身邊要用人,也不會提拔他。
如此,太后倒是心生一計,眉目舒展了開來。
虞晚舟見她如此,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她暗示,太后已經收到了,也不用再費她口舌了。
當夜,淳貴妃宮里頭出了一樁事情,可宮里頭的人都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皇帝在她的寢宮內龍顏大怒,淳貴妃哭喊了許久,皇帝也不做理會。
當場把她身邊的一等宮人都貶為了三等,一并送去做最臟的活。
有宮人數了數名冊,卻發現少了那位德善公公。
可宮里頭,再也沒有人看見德善公公的身影。
聽聞,那夜皇帝從淳貴妃宮里頭走出來的時候,龍袍上沾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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