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獨坐的時候,就會盯著手上的那兩個牙齒印發呆。
二皇子是有幾個側妃,他也約莫猜到了這是個女人的牙齒印。
可他怎么也沒有辦法想象他那個膽怯草包的皇姐會咬人。
還一邊咬一個。
二皇子看過那兩個牙齒印,一邊淺,一邊更深一點。
憑他的經驗,應當是先咬了淺一邊的手腕,覺著不夠解氣,這才又咬了另外一邊。
這一定不是他那位皇姐咬的。
那么膽子小的一個人,說話都要顫抖,動不動就紅了眼眶。
怎么敢咬手里沾滿了人命的策宸凨。
況且,他父皇滅了策家滿門,又是折磨了策宸凨十余年。
他不信策宸凨是真心要娶虞晚舟的。
不過,這個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甚至說,“看來駙馬心里有其他女人。”
二皇子司凌說罷,瞥了策宸凨身側的那柄冷劍一眼,那上頭還掛著一個紅色平安劍穗。
似乎掛在那上頭很久了。
據衛兵說,這是一個女人送的。
“駙馬不如同我合作,屆時攻破皇城后,我幫你解決了嫡親公主。”
一向冷漠的策宸凨,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于有了反應。
他那雙湛湛黑眸看向了司凌,冷峻淡漠的那張俊臉被燭火照亮,緊繃的臉龐線條下是一片凌厲的陰狠。
二皇子司凌覺著他這是不信自己,便是又道,“駙馬你放心,皇姐是信我的,我三翻四次幫她解圍,甚至不惜和淳貴妃翻臉,她不會對我起疑的。”
“你敢動她,我先殺了你!”
冷劍出鞘,在司凌的臉上閃過一道寒光,委實把他驚到了,連連后退了幾步,一手抓緊了圍欄,這才站穩了腳步。
二皇子司凌這才看清楚,對面高大挺拔的男人眉目間覆著一層濃稠狠厲的戾氣。
策宸凨瞇著眼眸,掃過那柄冷劍,似乎真的動了殺心。
難道是他搞錯了?
“沒有其他的女人?”
司凌半是惶恐半是不解。
“難道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娶嫡親公主的?”
這怎么可能?
當初是太后逼著策宸凨去皇帝面前求娶的公主。
像策宸凨這樣心高氣傲的男人,這樣被逼迫著娶一個女人,別說喜歡了,恐怕想殺她的心思都有。
二皇子司凌意識到了這一點,心沉了半寸。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策宸凨未必會起兵謀反。
那他怎么辦?
他還要如何為他生母報仇!
如何奪得皇位!
這些年,他一定在觀察宮里的侍衛,衛兵,以及朝中的大臣。
他覺著,策宸凨是唯一一個有能力造反且成功的人。
司凌一直在等一個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了,可現實告訴他,他看錯了人!
司凌不甘心,抵著那劍上前。
冷劍刺入了他的心口,他也只是咬咬牙,并未停止往前的腳步。
他在賭,賭策宸凨會收劍。
可他賭錯了。
策宸凨維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眸中狠厲不減半分。
甚至,司凌在想,若是他就這么死在了策宸凨的劍下,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畢竟,剛剛他真的起了殺心,要殺自己的。
意識到這一點,司凌害怕了。
他緩緩地頓下了腳步。
“策宸凨,實話告訴你,我恨淳貴妃,我也恨皇上,我雖貴為皇子,但和你并無不同,我們的親人,都是死在了這南蜀皇室的權利斗爭中。”
“你難道就不想為你爹娘,為你策家冤死的百余口人命報仇嗎?”
司凌抬手握緊了刺入心口的那柄冷劍,他緊緊地握著,手被劃破,鮮血一滴滴地落下,沒入地上的土里。
有這么一瞬,他后悔當初在宮里頭的時候,為什么沒有順勢把虞晚舟害死。
若是沒有她,策宸凨也不會心軟。
他大業指日可成!
又是一個想把他當殺人劍的人。
策宸凨眉頭蹙起,冷眼看著司凌徒手斷了他手中的長劍。
劍被斷成了兩截,一半在他手里,一半在司凌的心口。
“用我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虞晚舟用她自己的一生來交換,他心甘情愿。
至于其他人,關他什么事情!
“策宸凨!你若助我,等我登基之后,我一定會幫你策家平反。”
司凌看著無動于衷的策宸凨正低頭打量著那柄短劍,他又道,“我讓你加官進爵!在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面對的人依舊冷著一張臉,不同于平時的冷漠,戾氣隱隱欲現。
策宸凨一個多月來,一直在忍這個不懂四六的二皇子。
而這一切都是看在當初他在宮里幾番維護了虞晚舟的面上。
如今才知道,原來不過是算計。
算計他不要緊,但是算計虞晚舟,那他也不用再忍著此人了。
更何況,二皇子這樣的人一朝成王,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策宸凨一抬手,平武就現了身。
“二皇子意圖謀反,擾亂軍心,私下與海寇勾結,斬無赦。”
他丟下這話,轉身離去。
“策宸凨!我是皇子!你敢殺我?你殺了皇子,父皇一定會懷疑你謀反!他不會放過你的!”
夜空下,幾只昏鴉撲閃著翅膀,在城墻上盤旋著。
風中卷著血腥,它們即刻飛了過去。
翌日晨光微熹,打更人經過圍欄的時候,發現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幾只昏鴉還在他身上啄著。
二皇子的死訊和他私下與海寇勾結的書信由衛兵八百里加急送入了皇宮。
皇帝陰沉沉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衛兵,“你說,二皇子意圖謀反?”
“屬下親耳聽見二皇子想拉攏駙馬,駙馬當晚拿出了劍,是想喝止二皇子,不想二皇子為表誠意,竟是自己刺入了那劍中,二皇子流血過多,當晚死了。”
衛兵抬頭覷了眼皇帝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道,“駙馬唯恐二皇子生異心的事情傳出去,有損皇室威嚴,便是只說他重傷不愈,以重禮葬在了邊塞小城。”
“城中百姓皆是為他哭了三日有余。”
二皇子得民心此事,皇帝是知道的。
他死了,百姓為他哭了三日,皇帝也覺得正常。
甚至,皇帝自己的也清楚,二皇子是唯一一個能繼承大統的皇子。
如今他死了,皇儲就沒了人選。
皇帝突然有些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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