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百姓只知道昨夜嶺南王大軍攻入了皇宮,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在得知策宸凨抓住了皇帝后,當即命人把策宸凨請了過來。
她在西殿足足等了三個時辰,等到第一道日光破開云層的時候,才見到了策宸凨。
“你救駕有功,哀家念皇帝膝下已無皇子可繼承大統,等晚舟生下孩子后,若是兒子,那他就是我們南蜀的新帝。”
太后一掃陰霾,高興地同策宸凨宣布了此事。
她拿出了連夜寫的詔書,給了策宸凨。
但策宸凨卻沒有收下。
“臣受皇帝最后一道旨意,太后意圖謀殺皇帝,其罪當誅,但念及太后年事已高,就關在這西殿,不可踏出半步。”
太后震驚地看著策宸凨。
“你說什么?哀家現在是要封你的兒子為新帝,這天大的好事,你不要?”
太后盯著策宸凨的后背,忽然反應了過來。
“你想為策家報仇,所以不屑哀家的恩賜?”
她甩袖一揮,揚言道,“哀家可以再封你為攝政王,由你輔佐你的兒子,如何?”
“太后睜開眼看看吧。”
策宸凨在殿外,逆光站著。
“這天下,哪還有南蜀?”
南蜀百年基業毀于昨夜的戰火。
“你這是什么意思?”
太后顫顫巍巍地扶著門,走了出來。
一旁的宮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太后有所不知,昨夜駙馬擊退嶺南王大軍后,白玉部落的大軍卷土而來,攻破了宮門。”
言則,昨夜皇宮里的那一場廝殺,是白玉部落所為。
皇帝也是死在了白玉部落的大軍手中。
策宸凨只是不敵外軍罷了。
“不!”
太后嘶叫的聲音震動的屋檐上的積雪竟是掉落下來不少。
有一塊更是砸在了她的頭上。
冰涼刺骨的雪愣是砸得她站不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宮人跪在地上,說了一句,“太后,南蜀滅了。”
而后,宮人跪了一地,趴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虞晚舟醒來的時候,就見屏風后頭好似跪著一個人。
“是誰?”
“公主,駙馬說,您也許有話對嶺南話說。”
虞晚舟從床上坐起,隔著屏風看著跪在地上的嶺南王。
日光灑了進來,輕塵飄浮在空氣中。
那嶺南王被堵住了嘴,說不出話來,只是支支吾吾著,似乎很著急。
“你想對我說什么?”
虞晚舟披上了外衣,抬了一下手,隨即屏風被撤下。
嶺南王激動地看著她,充滿紅血絲的雙眸里沉浮著一絲希望。
他和策宸凨難道不是同盟嗎!
既然虞晚舟能救他一次,就能救他第二次。
虞晚舟看了眼平武,平武隨即把嶺南王嘴里的布拿了出來。
“公主,本王可是你的皇叔啊,你得救救我,你的父皇現在生死不明,南蜀就只有本王能繼承皇位了,只要你救了我,本王讓你這一輩子都無憂!”
“皇叔?”
虞晚舟重復著這個詞,似乎像是聽到了什么新鮮詞一般。
她輕笑出了聲,“本宮可以救你,只要皇叔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你說!”
“當初你助紂為虐,隨鎮南王一道殺入虞家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嶺南王幾乎是怔愣在了原地。
當年?
“當年本王也是被逼于無奈啊,你也知道,誰若是不從你的父皇,誰的下場就會和策家虞家一樣!本王也是為了自保罷了。”
“自保是無妨,不過本宮記得很清楚,當日父皇只是命鎮南王滅虞家,為何執行皇命的時候,你也在?后來你被分了虞家十萬畝的田地,這踩在虞家鮮血上得到了賞賜,怎么你閉口不談?”
嶺南王低下了頭,猶如泄氣了一般。
他看著面前的那雙繡花鞋。
虞晚舟嬌軟的聲音還在頭頂上響起,只是這般好聽的聲音竟是比臘月天還令人發寒。
“皇叔,當年欠虞家百余條性命,如今只要你和你的兒子償還,著實是撿了便宜,所以你也不要太貪心了。”
虞晚舟后來才知道,嶺南王被策宸凨扔進了蛇窖,巧的是,她皇帝老爹也被丟進了哪里。
對皇帝來說,他寧愿死,也不想再待在蛇窖了。
他當初下令,命人毀了這蛇窖,可居然竟是沒有被毀掉!
而這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嬪妃拿著雄黃來救他了。
皇宮成了廢棄的宮殿,沒了侍衛守候,百姓皆可入皇宮。
這座宮殿住不得人了,虞晚舟在離開皇宮前,去了一趟蛇窖。
彼時,皇帝頭疾犯了,正一邊捂著頭,一邊怒罵著嶺南王。
“若不是你造反,同外敵聯盟,寡人的江山怎么會就此毀了!”
“父皇。”
虞晚舟的聲音突然響起。
皇帝和嶺南王一同抬頭看去。
嶺南王心虛地只瞧了她一眼,隨即縮回到了角落里。
“父皇的頭還疼著嗎?我給你帶來了可以止疼的東西。”
她揚手灑下了一把花瓣。
花香在蛇窖里四溢著。
皇帝聞著這股味道,眉頭擰得很緊。
“這是......”
“熟悉嗎?父皇每日緩解頭疼的糖果,可都是這些花瓣的汁液呢。”
皇帝瞪著這漫天灑下來的花瓣,愣在原地。
他突然想了起來。
這花瓣,是夾竹桃的花瓣。
往年春來花開,前虞皇后所栽種的那棵夾竹桃就會開出這樣的話,他偶爾經過時,也能聞到這樣的花香。
那棵夾竹桃,他本是想著不用管,過幾年也就枯死了,卻沒有想到它一年茂盛過一年。
皇帝更是沒有想到,讓他頭疼欲裂,生不如死的毒,竟是來自這夾竹桃!
“你竟敢對寡人下毒!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皇都震怒地指著站在蛇窖門口的欲望,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天譴?比起父皇對我做的,我不過是還了一點給你罷了,若這就要遭天譴,那老天可真不長眼。”
“你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你不得好死!”
蛇窖的門被緩緩關上的那一瞬,皇帝叫囂辱罵的聲音自里頭傳了出來。
策宸凨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抬手抵住了石門。
皇帝看見一只手抵住了石門,還以為自己有救了,便也不罵了。
可他看到的卻是策宸凨。
“皇上,冤有頭債有主,用夾竹桃對你下毒的人是我,這毒一下就是十余年,若公主有天譴,理應都報在我的身上,可你問問策虞兩家上千條人命,他們肯嗎!”
皇帝幾乎是震驚地說不出來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養了一條毒蛇在自己的身邊。
竟是在他身邊下毒十余年,自己都不曾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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