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約金?”裴也心虛的問,“應該沒多少吧?又沒幾個頂級代言。”
娜姐沒搭理,腦中卻不停想著該怎么收拾殘局。
她再次將熱搜前三點開,試圖從照片上做手腳。開局一張圖,怎么編不是編,未必“扒圈我最香”編的就是真相啊。
“小朱,你出來!”沖廚房喊了一嗓子,娜姐說,“過來,發揮發揮你小年輕的想象力和腦洞,用這些圖編幾個故事,務必不損害裴也形象。”
廚房偷吃的小朱助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抹抹嘴:“來了。”
快步走回客廳,來到電腦跟前,將三條新聞打開,圖片放到最大,小朱助理絞盡腦汁的思考該怎么轉移焦點,為自家主子洗白。
“不好辦啊,太清晰了。”她暗暗嘆息,對“扒圈我最香”佩服的五體投地,太專業了有沒有?攝影師一定入錯了行,去給國家地理雜志拍照不更合適?簡直大材小用。
瞧瞧,這眼神,這動作,這表情,比櫻桃視頻十幾億播放量的偶像劇還jing彩。
尼瑪,老子咋沒在現場尼。
“小朱,怎么樣?想出來了嗎?”娜姐見小朱助理微微激動,黑著的臉多了一分亮色,“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小朱助理忙將心底的激動壓了下去,偷偷瞧一眼裴也,咽了咽口水道:“問題的關鍵是出軌。咱們可以說裴姐早就和汪日天分手了,但汪日天愛裴姐愛的深沉,不甘心被甩,死纏爛打,非要復合。”
“噗嗤!”裴也一口牛肉干噴了出去。
收到娜姐的怒視和小朱的疑惑,她忙低下頭,抖著肩笑道,“愛的深沉,哇哈哈哈”
小朱也覺得有些夸張,摸摸頭,訕笑道:“呵呵,我只想到這個。”不要把壓力全轉嫁給我一個小助理,天塌了還是要娜姐來撐啊。
娜姐一想倒也是,汪日天二十五歲回國創辦大圣直播,這幾年各種緋聞女友加在一起已經超過兩位數。雖說他并未全部公開承認,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走深情路線。
“裴姐,你一丁點兒都不愛汪日天?”小朱助理小心翼翼地瞧著裴也的臉輕聲問,“我不信。”
裴也嚼著牛肉干,垂眸看著美甲上的花朵:“愛不愛的重要么?在這個圈子里,搜集完所有款式愛馬仕包包也比碰上一回真愛容易。”名利場有的都是利益交換。
“那你也沒心動過?”小朱助理鍥而不舍的追問,“汪日天長的還挺可愛的,又有錢,出手也大方。”眼神羨慕的瞟過裴也耳朵、脖子上的紅寶首飾,那是汪日天送給裴也的生日禮物,價值超過七位數。
“去去去。”娜姐聽的不耐煩,翻著白眼呵斥,“趕緊想輒。說那些已經成為歷史的話題有意思么?”
小朱助理伸了伸舌頭,忙轉身緊緊盯住屏幕上的照片,做苦思冥想狀。
裴也聳了聳肩,繼續吃牛肉干,輕松的樣子仿佛處于事件旋渦中心的女主不是她。
娜姐恨恨的瞪了一眼,隨即覺得多此一舉,這人向來心大神經粗,氣來氣去氣的是自己,人家根本不在同一腦波上。
輕嘆一聲,她雙手抱臂,皺眉思索怎么處理后續。心里揣著一團火,壓根坐不住,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看到她嚴肅的表情,裴也又一次聳聳肩,她堅信沒什么事是娜姐搞不定的。出道這些年,作為經紀人,就沒什么事難倒過娜姐,想來這一次亦然。
一時間,客廳里安靜下來,只有女人們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哎呀,快開,裴姐的頭條404了!”
小朱助理一聲驚呼將娜姐的注意力給喊了回來,她忙走到電腦前,急急道:“讓我看看!”
小朱助理忙讓開位置,將屏幕略微扭轉,面向娜姐。
娜姐一看,果然,剛爆出沒二十四小時的三條新聞全都不見了,似乎剛剛網民各種瘋狂評論點贊是一場幻夢。
“汪日天出手了!”娜姐驚喜道,“我現在給他打電話,約個時間當面賠禮道歉。”
裴也無動于衷,面無表情的繼續嚼牛肉干。
娜姐一把奪過袋子,往地上一摔:“你聽到了嗎?我讓你去好好賠禮道歉!你不是做菜不錯么?好好燒一桌子汪日天愛吃的菜,再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干凈,喝點酒……”
沒談過戀愛的小朱助理臉紅到耳朵尖,頭恨不能垂到地板上。哎,結婚生娃的女人就是放得開,瞧瞧這話說的,多黃暴呀,吃不消吃不消。
交代過裴也,娜姐拿出手機,撥打汪昊的電話:“嘟嘟嘟——”
“喂,汪總……哎哎,是,都是裴也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呵呵,是,她是不對,還不是仗著您疼她……是是是,該如何賠禮道歉您說了算……什么?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這怎么行,怎么也要她當面說聲對不住呀……不用?怎么能不用呢?哎,別掛
啊汪總!汪總!”
掛掉電話,娜姐一手叉腰,一手握著手機,死亡視線激光一般刺了裴也一眼又一眼。
裴也被盯得整個人都瑟縮起來,再粗大的神經,此時也感覺到了危機。
“你把人得罪狠了,回天無力!”
裴也撇撇嘴:“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男人最忌諱的肯定是綠帽子,就是太監也不例外。”
原來你也知道這個道理?!娜姐移開視線,面無表情的發號施令:“小朱,聯系水軍。”
“是!”小朱助理忙用微信聯系平日業務往來多做事靠譜的自媒體、工作室,這些人的工作就是變著法子洗白金主,這一回要洗白裴也。
傍晚時分,窩在家里一整天的白木蘭慢吞吞出了門,來到不遠處的河濱公園透氣。
忐忑一整天的她決定破罐子破摔。人總裁都不怕緋聞,她一個小小狗仔怕什么?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身份爆出去,被人潑油漆唄。
要不是怕被和“扒圈我最香”聯系起來,做一回汪日天緋聞女友也沒啥子不好,說不定出去還能騙些人脈騙些資源騙些錢。嗐,咱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領悟的好,不是那種沒底線的人。
懷著復雜的心情,白木蘭來到了公園廣場上,一群群大爺大媽們正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跳廣場舞。
“你呀你是我的小蘋果!”
“你是我的小蘋果!”
“是我的小蘋果!”
daygaga一定會很激動,白木蘭敢肯定這首“小蘋果”在華國的受眾絕對比她的英文原版多。
正雙眼無神的掃過一張張陌生的臉,一個女人忽然從跳舞的人群里擠了出來,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抓住白木蘭的胳膊。
“白白,你也來鍛煉呀。”
“王,王奶奶,晚上好。”看見來人,白木蘭頭皮直發麻,僵笑著打招呼。
王奶奶六十多歲,燙著酒紅小卷發,穿著金絲絨旗袍,戴著珍珠項鏈,腳蹬坡跟皮鞋,仿佛不是來跳舞,而是去哪里做客。
她渾身洋溢著蓬勃的朝氣,jing氣神壓根不是宅男宅女可比,白木蘭無法不甘拜下風。
“白白呀,上回奶奶說給你介紹男朋友的事兒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我給你講哦,我孫子是海龜,年薪百萬,是企業高管哦!”王奶奶笑瞇瞇地看著白木蘭的臉,哎呀,小姑娘越長越好看,每天對著飯都能多吃一碗,肥水可不能流入外人田。
“那個,王奶奶,我是記者,工作時間不穩定。你瞧現在是傍晚,可我才從床上爬起來,牙都沒刷。你突然說要介紹男朋友,我,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白木蘭無奈地說。
王奶奶拍拍她的胳膊,溫言軟語地勸說:“你這孩子,一提相親就推辭,這可不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今年二十五了吧?是該好好挑一挑了。再晚,條件好的男人都被挑走了,我給你講哦。”
“也不是非得我孫子。先見上一面,看不上他,我還有侄孫、外甥,條件都不差的。”王奶奶恨不能拍著胸脯保證。
白木蘭僵硬的笑,眼前只有王奶奶擦了口紅的嘴巴不停翕合。
相比王奶奶的這些話,她寧愿聽張伯念經!
王奶奶也是鄰居,住在三號院。有一回下雨老太太滑倒在巷子里摔傷了腿,正好碰上工作時間自由的白木蘭幫了一把,由此結下了緣分。了解白木蘭的個人情況與性格脾性后,老太太又愛又憐,為了找個人能從方方面面照顧她,只要見了面,沒有一回不提幫她介紹男朋友的,搞得白木蘭苦不堪言,恨不能躲著走。
“我,我覺得我還小,真的,我還是個孩子,不急著結婚。”白木蘭掙扎著表達心聲。
“不小了!我嫁給你王爺爺的時候才十九,二十五的時候你王叔叔都四歲半了。”王奶奶看看四周,驕傲的說,“早結婚早生孩子,身材恢復的才好,你瞧瞧我,都老太太了還保持的這么好。”
的確,從背后看王奶奶真的能讓人想犯罪,完全看不出已經年過花甲。
這一點可以參考那位京圈公主,同年齡段的沒一個比得上。
不能再多說了,得趕緊換個話題!
“王奶奶,王爺爺今天怎么舍得讓您一個人出來,沒跟著背水拎包呀。”白木蘭四處看看,沒看到那位慣常沉默卻其鎮如山、其渟如淵,將王奶奶寵成公主的男人。
兩位老人結縭四十多年,沒紅過臉沒拌過嘴,這種相濡以沫的感情是白木蘭無限羨慕卻從不敢奢望擁有的。
她見多的是父母那種愛的時候天崩地裂,不愛的時候瘋子般互相攻擊,搞得兩敗俱傷的,又或者是那種利益交換、各取所需的。
尤其后一種,圈里圈外比比皆是。
名利場上打轉,彼此更現實,也更知道利益比愛情長久穩定。
“你王爺爺接電話去了。”王奶奶笑著解釋。
白木蘭目光投向播放音樂的音響,這聲音也太大太吵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王爺爺一身白色太極服,背著太極劍,斜挎小包的挺拔身影出現在廣場舞圍觀的人群邊。此時他正四處張望,一看就是在尋找王奶奶的身影。
為了更好的交流,白木蘭與王奶奶早就遠離了人群,來到河邊游廊上坐下。雖說這里只能遠遠看到廣場上熱鬧的景象,但王奶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王爺爺,沖著那個方向直揮手。
王爺爺似乎在王奶奶身上裝了雷達,目光一轉,就看到了揮手的王奶奶,板著的臉神情一松,嘴角微微勾起,邁著小碎步飛快的向著游廊小跑過來。
這一幕看得白木蘭鼻頭發酸,那啥,狗糧還是一如既往的撐啊。還有,啥時候也能找到一起撒狗糧的汪啊。
“王奶奶,王爺爺肯定能感應到你的方位。”白木蘭嘆道。
王奶奶笑瞇瞇的點頭:“我也能感應到他的方位。”手握成話筒模樣,放在嘴邊,“吳剛吳剛,我是嫦娥,我是嫦娥,聽到請回話。”
王爺爺一路小跑到了跟前,正好聽到這句話,平時總是嚴肅的臉上浮起一個淺笑,同樣手握成話筒狀,放在嘴邊:“我是吳剛我是吳剛,嫦娥同志你好。”
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兩位老人目光對視,蜂蜜一樣粘稠,糾纏在一起許久沒分開
白木蘭看傻了,爺爺奶奶輩都這么玩的?
她覺得此時該配上一曲高歌:“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摸摸鼻子,白木蘭略有僵硬的將視線移向對面的河里,呀,水面有水鳥抓魚啊;呀,小荷才露尖尖角啊;呀,有人釣魚……
“白白,白白。”胳膊一沉,她回過神來,“王奶奶。”又沖王爺爺一笑,“王爺爺好。”
王建軍嚴肅地點點頭:“白白,來家里玩。”
王奶奶“噗嗤”一笑:“你王爺爺當你是他的兵呢,黑著臉也不怕嚇到你。”
王建軍一僵,疑惑的看向白木蘭,滿臉都是“真的?”
白木蘭忙擺擺手:“沒有的事。”
“老頭子,我正催白白呢,讓她定個時間,和大頭見個面。”王奶奶舊事重提。
“大頭這個周六回來,就那天上午,一起吃個午飯。”王爺爺很快下了命令,并盯著白木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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