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這么算了。”若說方才鐘祥只對楚錦兒的容貌癡迷,想從徐琛手中將人奪過來,這會兒鐘祥嫉恨氣怒,誓要讓楚錦兒瞧瞧他跟徐琛的不同。
“天涯何處無芳草,鐘兄以后是要去京都做官的,天大地下,比這位姑娘貌美的定是不在少數,到時還不是隨鐘兄選?”趙崇勛如此勸說是有私心的,他跟鐘祥,及徐琛三人同窗,三人當中徐琛學問最好,也最有能耐,他次之,至于鐘祥,這回能過童生試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同窗幾年,趙崇勛沒少跟徐琛討教,徐琛也從來不會拒絕,都是盡心盡力的相助。
鐘祥被吹捧的頭腦發熱,他沾沾自喜道:“你說得對,待我過了院試鄉試,必然是要去京都的,憑我這身才學跟相貌,被榜下捉婿那是必然的,也只有大家閨秀才配得上我,至于她這般的——”
鐘祥盯著楚錦兒側臉看,“我最多給她的妾室之位。”
若他的語氣不是那般的不甘,趙崇勛都要信了他的話。
此刻他很真誠地附和,“正如鐘兄所言。”
這二人說話并未避諱隔壁的徐琛,尤其是鐘祥,提到妾室二字,甚至還刻意抬高了聲音。
啪——
徐琛直接將筷子拍在桌上。
他脾氣溫和,極少生氣,跟徐琛同窗了三年,趙崇勛不曾見過徐琛冷臉,這番徐琛拍筷子,雖然聲響不大,可趙崇勛還是忍不住心顫了一下。
只見徐琛起身,不過側了一步,便站到了他們桌前。
他點了點桌面,視線先落在鐘祥身上,話音里帶著說不出的嘲諷,“在童生試之前,你三番兩次的來找我,試圖讓我給你們猜題,我拒絕過幾回,不是不愿幫你,是怕猜錯了題,連累你,可你不死心,趁著我不在學堂,翻動我的書桌,找到我的題。”
“你,你胡說!”鐘祥眼神閃躲,臉色漲紅,他色厲內荏地叫:“我何時翻你書桌?若是我真的看了你的題,為何我過了童生試,你卻沒過?”
“有沒有做你我心里都知曉。”徐琛沉沉地掃了他一眼,一向帶笑的眸子罕見地迸出厲色,“你如今只過了童生試,后頭還有院試,鄉試,會試,甚至殿試,若光憑你自己,你能走到哪一步?”
語畢,徐琛嗤笑一聲。
徐琛的話如一盆冷水,兜頭倒在鐘祥頭上,讓他瞬間清醒。
他有幾斤幾兩沒人比他自己清楚,鐘祥有些慌亂,他聲音都虛了不少,“我,我自然是能憑自己本事考過。”
徐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但愿如此。”
他轉身,回到自己位子,看著楚錦兒空空的碟子,又替她加了幾片醬牛肉。
而后替她盛了一小碗的米飯,柔聲勸,“莫要光吃菜,再吃些米飯。”
楚錦兒卻沒動筷子,她半瞇著眼,瞪向鐘祥跟趙崇勛二人。
“怎么了?”徐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楚錦兒哼了一聲,“他們欺負你。”
越想越氣,楚錦兒起身,氣鼓鼓地來到鐘祥面前,學著方才徐琛的動作,敲了敲桌子,“你們太壞,以后定然不會有好運。”
她又覺得說的不夠清楚,遂絞盡腦汁地繼續:“你,你會沒錢,走路摔倒,院——”
院啥來著?
楚錦兒回頭看徐琛。
徐琛勾唇,替她說:“院試,鄉試——”
楚錦兒打斷他的話,她只記得開頭,“對,院試不過,很多壞運。”
沒錢就吃不了好吃的飯菜,走路摔倒會腿疼,腳疼,院試是啥她也沒明白,反正會讓徐琛生氣,那院試就重要。
說完,她心情才舒暢些,也有胃口吃肉了。
“傻丫頭。”徐琛知道這丫頭是為了替他出氣,這一刻,他心軟了一下。
被徐琛跟楚錦兒兩人連番威脅,鐘祥氣的只翻白眼,他幾次三番想站起來,卻被趙崇勛拉住。
趙崇勛壓下震驚,他小聲勸,“鐘兄,莫沖動,有話好好說,他畢竟是你我同窗,低頭不見太頭見的,總不好鬧的太僵,不如我們換一家去吃飯。”
原本他還以為鐘祥能過童生試是運氣,原來卻是另有緣由。
鐘祥面上怒意壓不下去,可心里卻虛的厲害,他這會兒也吃不下飯,可要是真的跟徐琛對峙,又怕徐琛再拿出什么證據來。
再說了,今日要是鬧大了,讓旁人知曉,再被桶到縣衙,他以后恐怕再不能往上走一步了。
“晦氣,咱們走。”鐘祥甩開趙崇勛的手,大步離開。
在經過徐琛的桌旁,腳步略慌亂,而后離開的速度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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