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兒生氣了。
打徐琛說過他不能跟她一同住后,楚錦兒就坐在院中的銀杏樹下。
胡松在這院子里住的時候不長,不過他倒是會享樂,在院中的銀杏樹下放置了一張石桌,幾個凳子,石桌上還放著茶壺,想來胡松放在正坐在桌前喝茶。
“錦姑娘——”徐琛又一次轉到楚錦兒身邊,他試圖解釋。
楚錦兒哼了一聲。
沒看他。
“錦姑娘,學院是學子讀書之處,只有先生跟學子能入,旁人是不能進的。”楚錦兒始終不看他,徐琛只能按住她的肩頭,讓她轉向自己。
昨日自己死而復生,又遇上徐琛,除了睡前有些不安外,她來不及多害怕。
若是徐琛以后都不帶著她,那她該如何是好?
楚錦兒極少有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她這會兒才知曉孤身一人有多不自在,她抬頭,眼淚無聲往下掉。
細白的小手抓緊了徐琛的袖子,小心扯了扯,“徐琛,我害怕。”
她想歡姐姐,想小蓮,想其他伙伴,甚至還會想整日跟她斗嘴的那只麻雀。
徐琛從不知道一個人淚眼婆娑的模樣會讓他心疼無措,他甚至都無法多思忖,便開口,“錦姑娘,你莫哭,我以后日日晚上回來可好?”
話說出口,徐琛也舒了口氣。
若是讓楚錦兒一人住在這院中,他也是放心不下。
徐琛從來都是個自持穩重的人,他一直按部就班的讀書活著,從不曾做過出格的事,楚錦兒是個意外,他卻又丟不下這個意外。
“真的?”楚錦兒揪著徐琛袖口的手用力,她抹了一下眼睛,嘴角帶上了笑,“那我等你吃飯睡覺。”
“白日你也是要自己吃飯的。”在話說出口時徐琛已經想好了以后該如何做了。
他晚上回來會自己做飯,第二日離開前也會先將早飯做好,至于午時,恐怕還得勞煩胡兄幫她請個人,每日過來給楚錦兒做飯才行。
“先生的布置的課業重,白日我不能回來,只能等下學后才能趕回來。”半彎著腰,他憐惜楚錦兒,卻不能時刻都陪著她,“我身無功名,不過是一介寒門學子,縱使,縱使——”
“縱使我這輩子可能都過不了童生試,在未放棄之前,我仍舊是不甘心的,錦姑娘,你可懂?”徐琛苦笑一聲,又兀自搖了搖頭。
錦姑娘大約是不懂的。
楚錦兒確是不懂,她扯著徐琛的袖子,“你是好人,會很好,會過,以后很好。”
這話有些蒼白,楚錦兒卻說得極肯定。
“那就借錦姑娘吉言了。”這姑娘待人赤忱,徐琛不忍讓她失望,他笑著打趣。
“那是自然,我說的話向來管用。”楚錦兒得意地說:“歡姐姐都說了,我可是最厲害的小——”
話尾戛然而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我不能說。”
“那便不說。”
明日他便要去學院,徐琛打算趁著今日還早,先將需要的柴米油鹽買齊,明早走前也好做飯。
這些年他跟母親相依為命,徐母身子又不好,光靠家里那幾畝田也只能勉強養活母子二人,卻遠不夠進縣學的束脩,自打來了縣學,徐琛就一直寫些字畫賣錢。
徐琛有一手好字,先生夸贊過許多回,他能靠字畫賣錢也是多虧了先生的相助。
縣城富戶不少,這其中也有許多附庸風雅之人,他們喜好收藏字畫,那些大家的真跡他們身在縣城是尋不到的,不過名不見經傳的字畫,只要足夠賞心悅目,也能讓他們愿意花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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