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嘴角差點沒翹起來的秦望舒，使勁咬著唇。

嚴重懷疑大姑姐是故意的····故意說張氏已經無藥可治。

明顯，李大姑并沒發現自己這句話的不妥，不然，她也不會在老父親的瞪視里接著說。

“老四分的就有一百多快兩百，二哥那段時間進進出怎么都湊出兩百五來，分家時十幾兩，在加上賣肉干的一百二，蘋果干的一百七十五，都不用細數，隨便加一加就是五百多，五百多兩的藥能將她吃成藥人”

對于這么不會說話且一根筋的大姑娘，李老頭完全無語了。

死咬著牙，秦望舒悄悄放下手，緊緊的掐著大腿，就怕自己笑出聲，而大丫，瞠目看著自家大姑，尋思，娘那么有錢，應該不會病死。

二丫懵懂卻已經知數，聽到自家娘有五百多兩銀子，娘就快病死這一念頭都在她腦海淡化了，慢慢的，嘴角越咧越開，最后，嘴都差點沒笑歪。

一個勁的，她問自家姐姐：“能讓娘給我們買個絨花嗎？宋家村的小福妞戴的那種？”

“絨花？！”秦望舒的笑容消失在臉上。

見她如此，李老頭抬眼，無聲詢問。

定了下神，秦望舒道：“絨花，用細銅，銀，或金絲將絲線聯排夾住，剪短，攪出后壓制成各種花瓣，花葉，花蕊形狀，然后將其拼接，組裝出來的仿真花之一，這絨花，及其講就，絲線，銅絲，手藝這些稍微不合規格點，就做不成型”

“歷來，這絨花價錢都極其昂貴，數量又稀少，一般富戶想得一朵都不容易，而它與上次在集市上的那些花瓶，小幾，屏風完全不同，輕巧便攜又價格不菲，落下的可能極小”

好拿，又貴重的簪花，確實與大件難運的家什不同。

這樣的貴重物品，出現在集市還真不是好兆頭。

凝眉，李老頭說道：“待會我去宋家村那邊走走，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們就別進城了”

聽到自家四嬸頭頭是道的說絨花，忍不住想問一聲四嬸會不會做的李二丫被自家姐姐一扯，話沒能說出。

已經知事的李大丫本意不過是不讓妹妹在大人說話時插嘴，卻沒想到四嬸接著會說出這樣的話，而爺爺聽后也露出如此沉重的表情。

頓時，她決定，以后都不帶妹妹與宋家村的小福妞玩了。

孩子們聽著大人的話，能懂的不多，李大姑卻不同，依稀的，她聽出了點意思。

“弟妹若是不能去府城····”

“小春”

屋外一聲叫喚傳來，李大姑的話音被打斷，聽出聲音來自老母親，李大姑立即放下碗筷往外走，而同樣與她一起聽出聲音的李老，秦望舒，孩子們，聚都放下碗筷往外跑。

見人都出了家門，才到村長家門前的李婆子回頭：“嫂子，妹子，今天累你們了”

仰躺在板車上，一臉的憔悴寡白的張氏弱弱坐起，有氣無力的在李婆子后開口。

“多謝各位大娘嬸子···”

“你病著，就別多說了”打斷張氏的感激之言，楊婆子笑對著走到面前的秦望舒：“沒幾步路了，就交給你們了”

知道楊家，關家跟林家都做好了飯，秦望舒也就沒假兮兮的邀請人，只是真摯道謝。

擺著手，各家的婆子，媳婦們相繼轉身，與迎出來的家人進了各家的門。

“小春”收回目光，示意著，李婆子讓大姑娘來推板車，扯開準備爬板車的二丫。

視線從板車上的二嫂身上收回，李大姑眉頭緊蹙的推動板車。

進了家門，直接在自家二嫂帳篷前將板車停下，李大姑轉背打算背人。

“她們大姑，我能走”張氏撐著手慢慢向板車邊緣移動，整個過程無處不顯示孱弱，氣若游絲等一系列形容病弱之人的形態。

先還升起過病死正好心理的李大姑，哪里看得過去，二話不說就將人扯到背上，背進帳篷。

見人真的快掛了，秦望舒內心的糾結也消失了，轉身她便拿起板車上的藥包與藥壺。

“娘，藥怎么熬煮？”

嘴皮翕動，最終，李婆子說：“三碗水煎至一碗”

顧不上吃飯，秦望舒清洗了藥壺就準備煎藥，然而，當她將藥包打開，看到一堆枯葉，心里又是一陣煎熬。

若是李婆子不知道這藥是什么，她正好可以將晶石放進來，若是李婆子知道，那用完全找不出第二樣的枯葉來給張氏吃，李婆子是個什么意思。

有些不信李婆子會心懷惡意，又拿不準她知不知道藥包里的情況，秦望舒不由看了過去。

接連兩碗栗子粥下肚，讓肚皮終于安靜下來的李婆子抬眼就捕捉到了小兒媳婦探究的目光。

心頭一句她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站起。

見老婆子站起，李老頭抬眼，孩子們停筷。

“我吃飽了，你們吃著，我去換老四媳婦”

“娘，你坐著，我去換弟妹”連忙扒拉的李大姑邊吃邊道。

“不早了，你吃玩就帶孩子過去，這藥，你不用管”說罷，李婆子走到火塘便蹲下。

不遠的距離，幾句話完全落在秦望舒耳里，這下，她不得不打消將晶石放進藥包的打算。

“那娘你來”將藥包遞給李婆子，秦望舒準備站起。

“這是車前草，尋常時候，剌傷，有痰，腹脹，咱都會去田間地頭找它回來包扎，煮水”小聲的，李婆子說。

聞言，秦望舒有些不懂老婆子的意思了。

將整包的車前草倒進藥壺，李婆子微微靠近，聲音更小道：“大夫說她沒病”

“大夫說，她脈息規律不見異樣，臉色雖然蒼白但不見病色，會出現說不出話來，提不起勁來的主要原因是餓狠了，喝兩副車前草，她應該就會有食欲，能吃，她這病就會好”

老半天，秦望舒才消化了張氏裝病這一事實。

同時，也再次為李婆子的老好感嘆。

人家都裝病了，你還不拆穿，居然還這么幫她藏著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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