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自家小姐急需一幅繡品，便說這一副，不買實在可惜，婦人再次抓像秦望舒，然而，正面而站，秦望舒淺笑著便后退錯過。

“哪里有不討價還價的買賣，你這人怎么這么沒耐心，價錢不到位咱商量就是了”婦人有些著急的說。

沒說你那態度哪里是商量，根本就是想要強買，秦望舒只是淺笑著。

見她這副油鹽不侵，不想多談的臉色，婦人更加急切：“你等等，我在問問我家小姐”

婦人回轉，半彎著腰與小轎里的人兒說了許久，久到秦望舒都懷疑她們是不想要，檢討自己是不是表現過了些，得怎么才能給自己建個臺階，順階下時，婦人回來了。

“八千兩，這是我家小姐能給的最多，若是，你還不滿意，那這買賣就這么算了”

真心沒想到人家一加就是兩千兩，秦望舒抬手點了下鼻子。

真是有錢。

“小婦人定價就沒想過低了去···”

“八千兩可不是小數目，我家小姐能立即給你，這府里其它人家的卻不一定”婦人打斷秦望舒，明白提醒：“這會不早了，別說買賣，這會你就是去敲別人的門，也不一定能得到回聲”

“這”秦望舒表示有些難辦。

臉色一轉，婦人說：“你若是答應了這買賣，回頭讓人給你準備百斤jing面，你回家就能開灶，而不用在去叨擾別人，更不用為今天晚上發愁”

“小妹，你餓嗎？”秦望舒忽的轉頭問神色僵硬的小姑娘。

小姑娘滿心都是八千兩，已經完全失魂了。

“唉”將近乎呆滯的小姑娘摟進壞，秦望舒目露不甘，嘴里卻為現實低頭：“麻煩嬸子快些”

眼色一轉，婦人說道：“不會讓你們餓壞的”

接過秦望舒的繡品，調遣這守門小廝去廚房拿面粉，婦人這才將繡品遞進小轎，而后掏出懷里的盒子一頓細數后，請示著轎里人意見。

沒聽到什么，卻見婦人放置好錦盒，轉過身來。

“這是八千兩，你過目”

接過銀票，秦望舒很是認真的清點，這一疊銀票可不少張。

一千的有兩，五百的六張，其余為百兩，五十兩的。

銀票在市面上最小的面額是十兩，自己手里的八千卻沒有五十之下的，這說明這小姐的存款沒有被掏空，當然，離空也沒多大截就是了。

不得不說，秦望舒羨慕這舒小姐。

“嬸子可用在點一回”數好的秦望舒抬眼問。

一直觀察著對方神色的婦人沒答反問：“數目夠了？”

“夠了”

“那便好，很快，小女會給二位送些點心來，而面粉，也會很快過來，若是需要，府里會派幾人送二位回去”

“咱這模樣，就是背著jing面也不會有人相信，讓貴府人員相送倒是有些招搖了”

八千兩銀票拿在手里卻一點激動神色都沒有，言談間卻又時刻表現出小門小戶的小家子氣，然而，這種小家子氣又表現得大大方方，不拘謹，不扭捏，更不自卑，不止這樣，隱約間還表現出一種怪異的自信感。

好似，出身在那樣的家庭是件很不得了，很讓人驕傲的事似的。

出于第六感的直覺，婦人點頭沒多說，轉頭回復了些話后目送小轎離開。

在回身，她與秦望舒閑聊起來。

“練就一門手藝不容易，想來，小娘子吃了不少苦吧？”

“小老百姓，那個不苦，相比其它人，我算是容易些的了”

“也是，人活著那個都不容易，不過，今后可不同了”

“是啊，不會在那么苦了”

一來一往的，看似不經意，但婦人的話無不在套路她的家庭，住址，手藝的來源，又是否瞧過琉璃貓。

秦望舒早有準備，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對方自己覺得她就是這城里人，以前家庭情況還算好，沒有賣過繡品，而這一幅花費了不少時間與經歷，至于琉璃貓，有幸見過。

沒有追問在那里見過的，婦人在了解一切后語重心長：“小娘子也是個明白人，那嬸子也就與小娘子說實話了”

“嬸子請說”

“你這繡品，這價錢，這府里能承受的人家可不多”

“如今布匹，針線都買不到了，在來，這繡一副就要許多時間，下一副還不知能不能完成呢”秦望舒謙虛得很。

明顯，她這句話是婦人等了許久的，只聽她接口道：“我家小姐喜愛鉆研，這房里倒是有不少陳線，小娘子若是需要，回頭，我可以向我家小姐討要幾扎”

“那真是太好了，回頭一定來找嬸子喝茶”

正想約時間，提著個食盒的少女疾步來到面前，婦人停下話題，接過食盒。

“廚房離這邊有點距離，小娘子若是覺得累，可以到門房那邊坐坐”

靦腆的笑著，秦望舒嘴里卻說：“尋常上山下山的，能站會都是休息嬸子不用擔憂”

“呵”

譏笑聲突兀的響起，微提起食盒準備打開的婦人偏頭，銳利的看了自家閨女一眼，被母親超乎尋常嚴厲的眼神警告，少女垂下頭去，心中卻憤憤不平。

沒去辯解少女的態度，回頭的婦人神色自然：“這回去還有老大一段，小姑娘怕是會受不住，不如吃兩塊點心墊墊肚子”

“多謝嬸子了”客氣的，秦望舒在婦人打開的食盒里拈起一塊桃酥遞給小夏。

滿心都是四嫂十天左右就掙了八千兩的李小姑娘，吶吶的接過糕點。

小小一口而已，小姑娘心頭卻升起了失望。

這樣的人家的點心卻這般的沒滋沒味。

一直注意著姑嫂兩舉動的婦人，見小姑娘小心一口下去慢慢咀嚼，舉止算不上好看但也不難看，而口里說著肚子餓卻沒拿糕點，見著糕點也沒有流露出一絲饞相的嫂嫂，更加奇怪。

太矛盾了，這女人真的太矛盾了。

她見過的那么多人里，沒有那一個像她這么矛盾的。

從不認為古人就愚昧，蠢笨的秦望舒十分敏感的捕捉到婦人的情緒波動，不過，她既沒多問也沒在開口。

這舒家，她不會來第二次，會與她周璇，只是不想引起更多主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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