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潭村人有巨款,白潭村人還得官府青眼,如今又是要種神果,這請人的話一出,山溝村的那叫一個積極。
挖溝,深翻,行壟,播種,泡水,拔苗,移栽,事無巨細,井然有序。
僅僅三天時間,那曾讓幾家人害怕的浩大工程便完結,當天晚飯后,人群便排在了幾家院子外結算工錢,而做這項工作的是各家孩子。
只見孩子兩兩一組,一個詢問計算,一個撥款支付,那銀子,一錠一錠的可惹眼了。
“徐大柱爺爺家,七人,二十一個工,十六兩八錢”
“徐大柱伯伯,這是十六兩八錢,請仔細清點”
“王大山爺爺家,十二人,三十六個工,二十八兩八錢”
“王大山爺爺,這是二十八兩八錢,請確認”
“張秤砣爺爺家,四人,十二個工,九兩六錢”
“張秤砣爺爺,這是九兩六錢”
依次的,大朗,二郎,香香在詢問過后將各家工錢算出,毫不猶豫的,小夏,三郎,潘成文將銀錢支付出去。
當時瞧見孩子擺開架勢還打趣幾家胡鬧的人群癟了嘴,各家的工錢,那都是經過各家大家長的仔細計算,多次復算才最終肯定的,可人家的孩子不過問個人,算個工,這銀錢便準確無誤的道出口,這本事,都趕得上城里的賬房先生了。
不可思議,心有成算的,拿了錢的徐大柱走到李老頭,老婆子,秦望舒,李大姑幾人面前:“李老弟,你家這些娃兒不得了”
“不過會算個數,哪里能當得起不得了這個詞”很是謙虛的,李老頭說。
實在不敢恭維他口里這句不過會算個數,徐老頭感嘆出聲:“你們家的男人都跟著王爺做事,家里如今又落了這么好的差事,孩子只要稍微會點東西,這以后都得有大前途”
徐老頭這是明晃晃的說靠他們如今攀附上的,只要他們的孩子不是蠢蛋,基本能撈個飯碗。
李老頭抿唇,神色盡是憂慮:“孩子他們爹許久沒消息了,這神果又不知能不能結果,老頭我這頭發都快愁白了,哪里還顧得了以后,只盼這神果能結兩果子,讓咱不要白負了這一場心思”
若是不會結果,這浪費掉的可不止有田地還有他們流水式支付出來的工錢。
突然,徐老頭覺得自己這恭維的話說錯了。
這下他想套一下以后李家還會不會請他們家干活的話都不好開口了。
見徐老頭提不起嘴,慢他一步走過來的王大山笑呵呵一句:“禁地里都會結,沒道理你們種的就不會”
“禁地那是神仙管控的,這里,便是水都得幾天才能澆灌一次····”一言難盡的,老頭子又是一聲哀嘆“這苗子都已經十幾天了!”
禁地里一夜便能從種子到成熟,他們播下的種子十幾天時間卻才尺高,拿他們與禁地比,這無疑是侮辱禁地,取笑他們。
一時,王老頭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唉”又是一聲長嘆,李老頭沖徐老頭,王老頭點點頭后對自家老婆子說了句:“我先進去躺會”
神情幽怨的李婆子表示自己也想趟會,可眼神一掃工錢還沒付完全的孩子,她只能無奈點頭:“你先進去吧!”
目送了老頭子,秦望舒聲音不大不小的規勸起老婆子來:“娘,你別擔心了,這苗子種下了,水又能直接灌過去,以后就只需打理一下雜草了”
“那么大面積···”李婆子表示自己都算不清有多少:“那么大面積,就是拔草都得一大筆錢”
“娘,這藤苗長得挺快,說不得雜草都長不過它”
“便是長不過也得拔呀,這草太多會影響苗木”
“可若與南瓜一般粗枝大葉的,不就不用多管它了嗎?”
忽然意識到什么似的,只見老婆子眼神一亮,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起來:“那也是瓜,若是與南瓜一般多葉,咱就只用管根部了,若只管根部,十來天就能清理一回”
“可不是,這一畝才兩株苗,近七百畝也不過一千三百多株,一千三百多個方桌大小的面積,四畝都超不過”
“不到四畝嗎?”
“不到”
“那不是咱自己就能完全打理出來了?”
“若是抓緊點,咱自己完全夠用了”
“咱抓緊著,一定要抓緊著”接連不斷的,李婆子拍打著小兒媳婦的手背,只差沒說咱不能在花一分錢,而這時,才結了銀子的潘婆子歡喜滿足的走了過來。
“老姐姐,這是要抓緊啥呀?”
可謂人逢喜事jing神爽,此刻的老婆子與方才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只見她笑瞇了眼的沖潘婆子說。
“抓緊了伺弄田地呀”
“這哪里需要老姐姐抓緊,只要告訴老妹妹一聲,老妹妹帶著你那幾個侄兒,侄兒媳婦就來了”
嘴角的笑意僵硬了那么一瞬,在開口,老婆子一頓輸出。
“老妹妹,姐姐那里不想拉拔一下各位侄兒,可這大半年只管出錢不見進賬,這手頭實在有些不好看了,不然,咱也不用等到無法時才找人”
“老妹妹啊,你是不知道,老姐姐這命啊,有多苦”只差擠出幾滴眼淚來以表所說非虛,李婆子那一臉的你千萬別問,問了你也會同情我。
在這種情況下,不問一嘴的還能是個人嗎?
肯定不是的呀。
只聽得潘婆子明勸暗打聽的說:“老姐姐這命多少人羨慕,哪里能說苦,若說老姐姐這命苦,老妹妹我可不就沒臉活了”
“我若不想著兒孫,我怕是江都跳了十回八回了”終于找到個能排解心底壓力的出口似的,李婆子放開秦望舒,握上潘婆子的雙手:“千多的銀子,千多的銀子就這么被水給浸了····若不是孩子不能缺了我這老身板,我都不想活了··”
眾所周知,幾家當家的都下水救過人,而以著平常人家的形勢,大筆銀錢肯定只會在當家人手里。
幾家人,不說大半錢打了水漂,半數錢沒了是肯定的。
吶吶的,潘婆子不敢在說話了,真心怕在多說一句,李婆子便朝自己借錢。
事情從來都是這么個發展趨勢,哭窮一直都是借錢的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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