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李老頭去上面的玉河村請人砍料子，關家兄弟去下邊的山溝村請人上來拆解各家的柵欄草簾搓麻繩，林叔去將老李家的水放過來，讓人能蹲在溝渠就能清洗，而秦望舒，她先帶著女人，孩子將幾家家里閑置的草席找出來，在將幾家家里能用上的盆，罐，缸，砧板，刀具收集出來。

沒有柴火，拔毛全靠蠻力，沒有鹽，醋，洗內臟全靠草木灰，而沒有足夠的刀具，人群直接流水線作業，第一組拔毛，最后一組清洗內臟。

當人們都運轉起來，秦望舒等幾家人終于有個喘息的機會，而當她吃了頓肉出來，看到那滿滿一大盆的小蛋黃，靈機一動。

據老婆子的說法，這種沒出肚子的蛋沒有絲毫陽氣，所以，女人，孩子不能吃。

既然她們不能吃，也吃不完了，那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

天微微亮，一罐罐雞鴨湯送到了忙了一夜的人面前。

聞了一夜的肉香，肚子里的饞蟲差點沒爬出來的各位驚喜萬分。

這會，誰都不覺得借他們個車有什么過分的了。

“實在不好意思”

淡淡一笑，秦望舒不隱瞞的直接點出：“并不是好肉，除了雞，鴨頭就是小雞蛋，希望各位不嫌棄”

在這種一滴血都是葷腥的年代，這還不叫好東西？”

“不嫌棄，不嫌棄”

“這哪里的話，這都是肉啊！”

感激的，眾人抬起碗來，吃罷，更加賣力干活。

當太陽升起，玉河村的相繼回來，老李家門前的人影更多了。

拔毛，分塊，清洗內臟，定樁子，栓麻繩，涼掛，眾人忙得一頭大汗。

太陽偏西，又混了一頓雞頭鴨腳內臟吃的城里人告退。

“那咱就先走了”

“今天勞累各位了”

“不累不累”

提溜著自己的報酬，推著板車，人群滿意離開，而李家門前的神果田里，玉河村，山溝村的眾人跟幾家大小繼續忙碌。

聽了不老少山溝村的炫耀，玉河村人心里極其不是滋味。

終于，逮到機會，玉河村村長家兒媳婦打探出聲：“妹子，你們幾家怎么弄到這么多的？”心頭早有想法，一聽這話，秦望舒頓時表示出一臉的矜持：“我們那里有本事搶這么多，都是官府大人的恩賜”

“官府大人的恩賜？！”不會又是她們發現的肉吧？

心頭，玉河村村長家兒媳婦這么一想，下一瞬這想法又被她排除。

白潭村人是好運，但不可能好運到這種地步。

誰知，下一瞬，身邊人含蓄點頭。

玉河村村長家兒媳婦錯愕。

是她想的那個嗎？

···應該不是的，她都沒問出來。

在玉河村村長家兒媳婦的糾結里，秦望舒神秘兮兮的左顧右盼，在確定左右忙碌著的人都離自己有些距離后，遮著口，小聲跟她說。

“我們去得早，第一個發現肉堆，可就在我們要安排人去城里叫人時，一群山里出來的正好瞧見”

“見到我們，他們居然威脅我們不許報官，當時，咱都做好了與他們拼命的打算了，那么多肉，人均分下來都有不少，怎么能讓他們自私的哄搶，還好，他們欺善怕惡，見我們準備與他們拼命，他們自己退縮了，而為了不讓咱占那個功，直接搶在報告的差···”

“···那位置，離市集那樣近，離人家戶更近，便是咱拼命也拼不過人多···那大人當時嗓子都喊呀了，可是哄搶的人們根本就不聽，當時，若不是官差大人們遏制著，那場面，怕是人命都要弄出幾條來”

嘚吧嘚的，秦望舒將一套前因后果說出，在說到這里時，她又是小心一瞅，再一次確定沒人聽耳朵后更加湊近過去。

“我估摸這位大人是讓那些不聽話的氣狠了，氣急了，所以，他才會給咱這么多賞賜。我估計，那位大人是想借由咱們村，讓那些不聽招呼的人明白，他們搶在多也不如咱這種不爭不搶的”

怎么也不信白潭村能這么好運的玉河村村長兒媳婦，更想不到這些肉是大人們為了打擊那些哄搶者故意賞賜給白潭村的，更想不到面對那么大的誘惑白潭村人能視而不見。

然而，這么多肉就擺在眼前，而經過她先前的打聽，那些幫忙的也確實說自己是官差喊來的，山溝村的也完全是白潭村通知的。

也就是說，她這話并沒有什么水分，而與山溝村的比，她們村與白潭村缺少的就是交情。

“不都說好人有好報嗎？”艱難的，她恭維一句。

內心好笑的秦望舒卻在她滿眼的羨慕嫉妒里悵然搖頭：“姐，你是不知道那肉究竟有多多，若分平均了，一人至少三五只”

對于先一步的，白潭村或許是壞人，可對于她們這種離得遠的，平分無疑是最好的。

去晚了一步，毛都沒撈到一根的玉河村村長家媳婦痛心疾首。

就按照三只分下來，她們家也得有三十多只···若是與白潭村處好些，三十只都是最少的··

只要一想到那個與自家錯失的數字，玉河村村長家兒媳婦那心就鈍鈍的痛，麻麻的無法呼吸，身邊人在說什么她自然沒心思聽了。

無輕無重的又說了幾句，感覺差不多了的秦望舒直接撤開。

當有人再次將話問到嘴邊時，她老話一溜兒出去，無人打聽時便與楊大嫂，林二嫂幾人嘀咕給人聽。

天色逐漸昏暗，月亮越爬越高，終于，在亥時初，所有的肉塊都晾曬完畢。

人潮退去，一宿沒合眼的幾家大小多余的話都不想說，一個個累得嚼肉的力氣都沒有。

囫圇吃飽，秦望舒站起：“同意鍋碗瓢盆明天洗的舉手”

咻咻的，女人，孩子幾乎全舉手了。

沒好氣的，李婆子剜她一眼，不過轉眼她便與楊婆子幾人說：“都累得不輕，就明天在洗吧”

“明天洗就明天洗”楊婆子放下碗筷：“嫂子，明天一早咱就過來”

笑點著頭，關婆子同意等著大家一起來洗的話：“趕緊回去吧，在坐會兒怕是走路的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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