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露出了一個有些受傷的表情,“有很多女子也喜歡我的……”
但是她也終于意識到了,謝平蕪和池俟看起來有些警惕,想必要來殺她的人十分危險。她不敢說話,只能也握緊了一把簪子。
片刻后,風聲呼嘯而來,刮破柔軟紅綃。
謝平蕪手中春溫化出四十九道劍光,干脆利落地朝著窗外追去。
她稍慢了劍光一步,也隨即跳出窗戶,按照春溫的指引追了過去。池俟就在她身側,他隨手把玉竹抓住,直接將人扛在肩膀上當成麻袋追了過去。
謝平蕪沒時間吐槽池俟,因為春溫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簡直快要跟不上了。
御劍,風聲吹得衣衫獵獵作響。
也不知道是追出了多遠,謝平蕪終于看到前面的人影了。她二話不說,一把丟出一大把定身符,手中劍刃劈了出去。
人影一晃,化為一只木傀儡落地。
謝平蕪看著那個木傀儡,背后有些發涼。
又是傀儡人,能讓一個傀儡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究竟是誰才能做到?
池俟丟開玉竹,彎腰撿起那只木傀儡。
“是辛夷木制作的。”池俟道。
謝平蕪微微一愣,伸手接過那只木傀儡,在鼻端聞了聞,當真是辛夷木的味道。再看這只木傀儡的造型,和時下流行的圓臉大眼睛的小娃娃不一樣,這個小人的眉眼都是細長的。
衣衫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仔細看,其實和街上的人所著的很相似。
修仙界可以分為三塊地界。
從西北有一條大河朝東南而下,稱作慟鬼河,至半道向東南與西南分為兩條支流,西南者稱作白江,而東南的那條叫做明河。
這三條河將修仙界劃分為三塊地域。
長青宗在西邊,而明照宗在東北方位,至于合一宗便在東南。
所以才將這三宗放在了魁首的位置,就是因為劍修的力量最為強大,而這三宗又是這三塊地域里最為強大的宗門。
而極南域,便在合一宗以南。
合一宗這一塊非常富饒,有在修仙界僅次于極南域有名的白日城,所以醞釀出來的文化喜好也比較新潮。
這樣的娃娃形象,只有合一宗這一塊有。
畢竟,越是類似于人的長相的娃娃,其實就越是嚇人,大家等閑真不會整出這個玩意嚇小孩。
但是合一宗這塊有錢,大人也可以玩娃娃(不是)
“辛夷木也只有南地才有。”謝平蕪嘀咕了一聲,才道:“你懷疑,制作這傀儡的人,和合一宗這一帶的宗門世家有關?”
“這樣jing妙的傀儡制作不易,不易假手于人。”
所以,做這個傀儡的人,便是殺人的人。
“即便是這樣的娃娃,也并沒有太多人會做。”謝平蕪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了現代警方常用的大數據分析法,開口道:“而且,對方還要收走怨靈,有些事情傀儡做得并沒有人干凈。”
但是制造怨靈這樣的事,足足滿了正派宗門好幾年。
池俟沒有否認謝平蕪的話,而是將那只娃娃收了起來,這才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竹,“你認識這只娃娃?”
玉竹的表情有點微妙。
“我認識一位跛足老翁,做出來的娃娃,和這個一模一樣。”
謝平蕪也矮下身來,問道:“那你能動帶我去找他么?”
“事關的我的性命,這是肯定。”玉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原本便單薄而暴露的衣裳,攏住了胸口才道:“說起來,那位老翁也是個可憐人,并且沒有靈力。”
謝平蕪看了一眼四周,覺得這并不是個適合講故事的地方。
她從芥子囊中取出來一件正兒八經的衣服,給玉竹套上了,這才御劍回去。玉竹便在劍上說道:“我們要不要現在去?”
“也可以。”謝平蕪點了點頭。
于是劍調轉了一個方向,朝著花衢坊后面的小院子而去。
和花衢坊前面的燈紅酒綠不同,后面的街巷之內滿地都是半死不活的乞丐、妓子、散修、魔修,腐臭骯臟,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謝平蕪和池俟仗著劍,所以才沒有人敢動手。
順著滿是爛泥的路走到盡頭,那是一間很小的院子。
謝平蕪伸手,緩慢地敲了三下門。
片刻后,一個老舊的嗓音響起,“誰啊?”
“吳伯,是我。”玉竹開口道。
院子里便當真響起了腳步聲,遲緩而沉重,片刻后老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一張漆黑滿是傷疤的臉,最可怕的是右眼的眼里只有眼白。
此時微弱的燈光從下面照到他臉上,仿佛厲鬼。
玉珠也被嚇了一跳。
“又死了人么?幾個?”老翁的嗓音沙啞而粗糲。
謝平蕪從玉珠身后走出來,微笑了一下,“老翁,有些旁的事情。”
“要收錢的,旁的也要收錢。”老翁粗聲粗氣道。
謝平蕪拿出幾塊靈石遞過去,“這樣呢?”
“進來吧。”對方不情不愿道。
走進院子內,果然見四處都放著不少雜物,尤其是院角放著一個人那么大的傀儡,還沒上色,慘白的躺在那盯著幾人。
謝平蕪遲疑了片刻,開口道:“老伯的傀儡,是賣給何人?”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老翁十分惡劣地回答道。
但是眼前的人是真的半絲靈氣都沒有,但是……有怨靈纏身。謝平蕪看了一眼四周寡淡的鬼氣,這只怨靈倒也算不上很兇惡。
池俟拿出那只木傀儡,遞到老翁面前,“那這個呢?”
對方伸手接過來,隨手看了看,又丟開了,“我一天都要做十幾個,一年下來幾千個,你問我我知不知道這只是哪來的?”
池俟隨手撿起一只地上的傀儡,指尖摩挲過關節。
抬眼,“老伯做出來的傀儡人,與旁人做的不一樣。”他攤開手,淡淡道:“旁人都喜歡陰雕,但是你喜歡陽雕,而且……”
他指尖翻轉,隨手撥斷那個傀儡人的手,取出了那只椽子,“旁人的都是方的,而你的是圓的。”
老翁沒說話。
謝平蕪也不知池俟為什么會知道別的傀儡人是什么樣子的,但是隨即一想,他雖然是被關在奴隸場,但是逃出來的那段時間其實是在極南域的城內潛伏了很久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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