杋洛頗具意味的點頭,那李方灼便倏地使出一股法力向杋洛周身探去,少許功夫,李方灼收功,搖頭道:“可惜呀,可惜!殿下,您體內的仙氣已經消散怠盡了,怪不得下官見您神思郁結,面容憔悴,身體似乎乏累,想必有舊傷在身,現下又沒了仙氣護體,因而出現了疲乏之癥。如今大婚之期已近,殿下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呀!”
杋洛被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由驚奇,心中對李方灼十分佩服,一時又增加了幾分好感。可想到婚期將近,不勉又暗然神傷,慨嘆那些上門道賀的大臣們又怎么會明白他內心的痛處?
此時李方灼見到太子神情低落,便從袖袋中取出一方小小錦盒奉到杋洛面前:“殿下!下官此來東宮略備薄禮聊表心意還請您笑納。此盒內是下官jing心調制的血凝丸,配以數種名貴珍稀藥材,此藥正是仿您昔日求得仙藥而制,雖然不如那仙丹靈驗,但滋陰補陽,可以調理您日前的疲乏之狀,您不如現在就服下一顆試試?”
李方灼掀開盒蓋露出了滿滿一匣子的紅色藥丸。杋洛見了不由一怔,那顏色鮮紅欲滴且如珍珠大小的藥丸像極了浮黛仙姑所賜的丹藥呢!不禁眼眶發熱,生出親切之感,頓時想起了浮黛山上所經歷的一幕幕往事了。杋洛十分感動,可想而知這李方灼所備的禮物著實下了一翻苦心,禮物方寸雖小卻十分難得,倒顯得越加厚重了。
別吃呀!
杋洛的手漸漸的伸向錦盒當中,頓時讓隱在暗處的半面心中生怵,莫非杋洛當真要吃這藥丸不成?半面恨不得立刻就沖過去奪下那些藥丸,可他偏偏在此時無能為力,只能看著杋洛將那藥丸吞下。
片刻之后,杋洛感覺全身舒爽,先前的疲乏之狀消減許多,不由連連稱謝。此時半面見杋洛并無異狀才稍有安心,待李方灼離去之后方才現身。來到杋洛跟前,半面拾起藥丸仔細研究一通,道:“殿下怎么能這么不小心行事,若是此藥有毒豈不傷了殿下身體?”
杋洛面露慚愧:“我也不知怎的?看見那藥丸竟想起了浮黛仙姑,便不由自主地吃下去了!”
“殿下,此藥我已看過,無毒,可放心服用了!只是……”半面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一句:“殿下,那李方灼深不可測,日后還是小心為妙!”
杋洛微微點頭。他素來心慈面軟、宅心仁厚,對于傷害過自已的人從來不會計較,而對于善待自已的人也會實心相待,此時面對李方灼的一片心意,他自然十分真誠的感謝了。思量片霎后,道:“本宮知他此次獻禮著實下了一翻苦心,對他好感倍增,不知現下他是敵是友呢”
半面道:“暫不可知!若殿下若有心與他結交還需觀察一段時間吧!”現下見杋洛佇立不言,想是正在思琢些什么,便不再多作打擾自行回到書冊中去了。
李方灼原本是紅封山的道士,自入皇家道觀后深受皇帝器重,此次入朝為官還是皇帝親批的調令,明明來歷清白卻似乎透著古怪。他從前與程妃的關系不遠不近,為官之后卻有意疏遠程妃的勢力,讓人難以琢磨,但此番求見似乎有意投靠東宮,暫且看不清其目的如何,所以對于此人,杋洛贊同半面的態度,先敬而遠之,適時再與其結交也不遲。
一日,程妃娘娘到獨自到皇家道觀進香祈福,進入道觀主殿,程妃屏退眾人,看來不希望有人打擾。唯有李方灼從后堂走出,躬身施禮:“拜見皇貴妃娘娘!”
“李大人,我交待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樣了?”她聲音低沉,冷冷問道。
李方灼俯首低眉,輕聲道:“娘娘,太子殿下……”
“不要在我面前叫他太子!”程妃對這個稱謂厭惡之極,“那太子之位是我兒杋珣的!”
“是!”李方灼聽后依然屈身躬背巋然不動,只是眼里顯出鄙夷之色。沉默片霎道:“前些日子下官特意拜訪了皇長子殿下,據下官判斷皇長子身邊似乎有靈異之人護佑,而且他有靈氣護體,只是這靈氣已在他體內幾近消散,不易被察覺了!”
程妃聽后冷笑道:“哼!難怪他求得仙藥回來后變得神采飛揚,膽敢與本宮一爭高下了,原來果真是受到了神靈庇護,看來本宮是低估他了。你先前怎么不提醒本宮,現在才說起這些又有何用?”
李方灼道:“娘娘,您不是從不允許下官前去拜見您么?須得聽從娘娘隨時調遣的。”
程貴妃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
李方灼又道:“娘娘!皇長子如今地位高升,事以至此,木已成舟,您還是收心吧!”
“這是什么話?“程妃大喝道。”李方灼,你到底是向著哪一邊的?你不要忘了,是誰引薦你入皇家道觀的?又是誰推薦你入朝為官的,做人豈能忘本?”
“下官不敢!”
“你知道就好!可不要忘了,你不過是我程家祖太爺派來助我的一枚棋子,怎么敢管起主子來了?”
李方灼對程妃這翻話甚為厭惡,卻又不能貿然頂撞,只得一味附和,恭順聽從。然而心里卻想:若不是這些年一直謹小慎微,低調行事,潛心隱藏,如今早就被淹死在言官大臣們的謾罵之中了,還哪里有臉面走進東宮為你去查探太子的事情呢?也難怪孔老夫子曾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刻站在眼前的既是女子更是小人呀!
原本李方灼想把自已的推測細述一翻,自從皇長子求仙歸來,凡是立儲之事就會發生蹊蹺,從三王并封的詔書遺失到皇上與程妃私定密詔被毀,這其中的隱情他從不相信是天意所為。可程妃素來只有事找他,從不讓他自行拜會程妃,也不讓別人代為傳達,所以他從未有機會說出自已的猜測,而且前朝大臣們沒有修煉過法術,自然不會想到這其中原由,也就不會有人此等作想,以為是天意了。現下想到貴妃那低劣的脾性就更不愿意說出這些想法和推論了。
只聽程妃繼續說道:“李方灼,既然你已查到皇長子那邊有靈異在旁庇護,那你也一定會有法子除掉那些東西吧?”
李方灼心想:爭國本持續了那么多年,現今終于立皇長子為太子,程妃一方雖有皇上撐腰,也終究沒能拗過眾臣,眼下還要為她做事,今后若是太子即位,自己豈不沒了后路?可此時看著程妃的勢力并未衰微,說不定日后還能將儲位爭回,如此兩方是都不能得罪了。前些時日自已剛剛與太子交好,現下又要為程妃來謀害太子,這風險如何能但得起呢?
幾翻斟酌,李方灼十分小心地說道:“娘娘,方才下官只是猜測并無真憑實據,至于皇長子那邊是否真有異靈相助日后還需詳探才行,若是此次貿然作法驅靈恐怕會得反噬呢!”
程妃越聽越是憤恨,氣急敗壞道:“那本宮難道就坐等著不成?”
李方灼暗忖:若此時不給她些指點恐怕日后非得被她糾纏不可,現可讓她用一用扎小人的法子或許能安撫她一陣子,至于靈不靈驗或是日后被外人發現那都是她自已的事情了。于是他輕輕湊到程妃身邊,小聲說道:“娘娘,可曾聽過傀儡詛咒之術?”
程妃心下靈機一動,頓時有所啟發,問:“你是說用扎小人的法子詛咒他?”
李方灼站在一側并未出聲,可神色之中卻是意味深長。
程妃見他那神情,立時豁然開朗,得意道:“本宮知道了!至于詛咒一事,日后需得大人暗中作法加持才行!”
“下官明白!”李方灼微微笑著,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對于程妃要求加持詛咒一事,他自然有方法應對,無非就是在神前打表升疏,疏文符咒遇火然升,什么都不會留下,出了事自然就不會牽連自已了。
現下程妃受到李方灼的指點心中十分舒暢,之前因爭奪儲位而懊惱的心情終于緩和少許。可嘆同是皇子,皇長子已經立為太子,而自已的兒子還在外地修仙煉道,又何時才能回來呢?借此便問李方灼道:“李大人,我兒杋珣隨祖太爺閉關已快三年了,究竟何時才能出關?本宮好想他呢!”
“快了,快了,估計也就這兩個月內的事了!還請娘娘再忍些時日,若殿下出關了,下官一定告訴娘娘!”
“嗯!”程妃聽后立時眉開眼笑,忽而又傷心起來。可憐自已的兒子不愛江山社稷,卻偏偏喜歡什么修仙煉道,捉鬼降妖,這下出了關須得趕緊派人將他接回來,日后嚴加管教仍可與趙杋洛一爭高下。不由悔恨當年,若不是隨了杋珣的性子讓他去修煉道法也不置于被趙杋洛搶走了太子之位。
”日后你有什么消息,就通過陸玄清告訴我吧!“程妃心想,從前單方面招見李方灼確實耽誤了許多大事,但又不便與他直接聯系,還得需要可靠之人從中傳話才行,所以想起了李方灼的徒弟陸玄清最為合適。
”是!‘’李方灼目送程妃離開。
不久之后,程妃從李方灼那里得到消息,說是常珣下月十八便會出關了,程妃大喜過望,急忙稟奏皇上請求派遣衛隊接皇兒回宮。不出三日,皇家衛隊整集完備,由侍衛統領駱思恭親自率領。
臨行前,駱大人帶著皇上封杋珣為瑞王的詔書,他暗暗的掂量了幾下,不由感慨:同為皇子,太子與瑞王的地位卻是截然不同,這二皇子連被封王都沒有回宮,皇上也沒有一點怪罪的意思,真是榮寵之極了。
一切準備就序,二千多人的隊伍由從京城浩浩蕩蕩地往江南翼州行去。此次出行較早,時間充裕,駱大人也并不著急,在路上行駛了十多日來到翼州境內,之后又行了兩日來到了境內的紅封山下。他素知皇上與皇貴妃娘娘對紅封真人崇敬有嘉,這次接瑞王殿下回宮自然不敢懈怠,為表恭敬先在紅封山下安營扎寨,待本月十八再上山接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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