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要讓他說,平時是不瘸的,看見你才被嚇瘸的么?
這話他說不出口,只好轉移話題,“你想知道外面的災荒的情況?”
木婉青點頭,“嗯。”
原本她是不在意這些的,天下如何不是她一個小小農女該關心的事。
目前她只要關注這個小鎮之內的事情,最多關注這個小鎮周邊的事情就夠了,其他的,等以后有能力了再說。
但是現在一看,外面的情況似乎不太妙。
外面的災荒比預想的要嚴重不少,很有可能影響到小鎮,給她的生活帶來很大的危機。
如果情況真的那么糟糕,那就要早作打算了。
李三思考一陣,緩緩說道,“我只能說說我之前去東邊賣糧食的經歷,給你做個參考。
七月末的時候,我和十個人湊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兩千斤十銅錢一斤的粗糧,我們帶著糧食往東邊去了。
聽說東邊糧價貴,我們走出縣城,一路往東,我們穿過了相鄰的縣城,腳步沒停。
到第三個縣城的時候,那里這樣的粗糧一斤可以賣到十六七銅錢一斤。
到第四個縣城,也就是臨渭郡最東邊的那個縣城的時候,二十銅錢一斤已經妥妥的了。
我們賣掉了一半的糧食,帶著剩下的一半繼續往東走。
走出臨渭郡,來到泉陽郡的縣城的時候,這些糧食,要價四五十銅錢一斤都賣的掉!”
李三頓了頓,呼出一口氣,似乎又想起那時候的瘋狂。
即便這么高的價格,那里的人卻還是瘋了一般的爭相購買著,沒有銀子和銅錢,就拿金銀飾、玉佩釵環、絲綢衣物等等一切值錢的東西來換,甚至包括孩子和女人。
“在臨渭郡境內倒是還能接受,泉陽郡那邊兒一切就有些失控了。
鋪子十家里有八家都關了門,路邊很多乞丐,行人面容呆滯,普遍都瘦的不行,像是游魂一般。
地里的還沒成熟的莊稼都被拔光了,自然也就沒法兒指望來年的收成,情況只會更差,沒有好轉的可能。
再往東走了一陣,我就碰到了災民,大批的災民。
他們就像蝗蟲一樣,哪里有能吃的東西就往哪里去,把東西都啃光了只留下一片光禿禿的土地和無數具尸體,然后再前往下一處……”
木婉青微皺著眉頭,李三說的這情況,很不容樂觀啊。
糧食的價格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應當地的危急情況。
譬如鎮上最危急的時候,糧價漲到過三五十銅錢一斤,不過沒有持續太久,慢慢地就降下來了。
那時候情況確實不樂觀,也就是當時持續的時間短,不然肯定要餓死不少人,要出亂子的。
鎮上,甚至整個臨渭郡能安穩地恢復過來,主要有兩點。
一是因為官府的正確引導,及時徭役修筑堤壩,沒有進一步擴大天災的影響。
二是因為市面上有了足夠的糧食,這讓當地人有了喘息的時間,能種下糧食,安然等到收獲的那一天,漸漸緩過來。
但是有些地方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一開始就受災嚴重,后來又沒能及時采取措施,土地被淹,房屋被沖毀,沒個幾年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
沒有糧食,沒有可以耕種的土地,留在那里就只能等死。
更糟的是,風寒疫病爆,惡劣的環境讓很多人患病,一開始沒有好的治療方法,死傷無數,尸山血海,形成的恐慌更讓無數人逃離家鄉。
后來朝廷印制了醫書,但收效甚微,因為那里根本沒有足夠的草藥。
就這樣,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家鄉成為災民,只求能活下去。
但是他們每到一地,卻是消滅了當地的生機,讓當地人也不得不成為災民,一起尋找下一個去處……
如果災民來到臨渭郡,來到鎮上,那該如何應對呢?
木婉青思索一陣,最后將一切歸結到兩點上,一是糧食問題,二是安全問題。
這樣一想,雖然有些難度,但是保全自己和家人也不是全無可能。
糧食問題的話,現在農莊里各種糧食也有幾萬斤,她還有空間玉佩,一次能帶幾萬斤糧食夠吃很久。
安全問題的話,理論上災民不會是她的對手,實際情況雖然可能會有各種意外,但至少她保全自己是沒問題的,因為打不過可以跑。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這種事情不要生最好。
災年,不就是差糧食么。
多種糧食不一定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但一定能極大緩解這個問題。
看來得找機會再買個農莊,全種上糧食,能多種一些是一些,總歸沒有壞處的。
另外推廣高產種子的事情也得重視起來,找個時間再找苗青談談這事。
除此之外,安全問題更要注意。
一方面得多拉攏些人,另一方面培養自己人修煉青野秘法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木婉青回過神來,問同樣在走神的李三,“那你覺得,災民什么時候會到我們鎮上?”
李三:“那倒不會。一路上我的所見所聞告訴我,災民想要進入臨渭郡并沒那么容易。
一來朝廷已經派人治理災民,二來臨渭郡的準備一直都很充分,三來我們的位置幾乎在最中間,即便受災也是在最后。”
要真有大批災民來到這里,那整個齊國境內,只怕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木婉青聞言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心里卻沒全然相信這個說法,而是想著,九成的可能臨渭郡沒事,但還有一成的可能,臨渭郡也會淪陷。
到時候,他們該如何生活?
找座深山藏起來,在里面種田隱居?
這倒是不錯,安全得很,反正有她在,哪里都能種出糧食來。
這般看來,危機雖然可怕,卻也不必過于憂慮,早作準備,盡力而為即可。
這邊兩人敘舊敘舊了,牙婆瞅準機會開口詢問,“所以這些奴隸姑娘滿意哪幾個?要不要再去選一批來?”
木婉青回過神來,碰了碰周興,周興便心領神會地和牙婆搞價去了。
周興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的陰郁少年,但實際上說話做事還是相當利落地,敢想敢做,也不羞怯,非常豁的出去。
這一點從他當初在眾人面前跪求趙大夫那事中就能看出來。
木婉青在一旁聽著,對周興的表現很是滿意,時不時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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