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愣了一下,見杜文浩已經走遠,這才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緊著步子跟了過去。
”什么?老爺,您讓慕容姑娘和我一起去金國?”
慕容玉蘭的房間里,石頭不禁失聲大叫。
杜文浩趕緊示意小聲一些,石頭這才回過神來,但是表情還是十分驚訝的樣子。
杜文浩小聲說道:”我已經讓英子和藿香在門口守著,時間不多,已經一個月了,你們就算是緊趕慢趕,也要半個月才能回來,所以時間不等人,你們要快去快回,若是要那個小皇上發現,我們大家都麻煩大了。”
石頭道:”可是老爺……這不是讓大夫人危險了嗎?小的不能這么自私。”
杜文浩道:”好了,就這么辦,玉蘭你有問題嗎?”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容玉蘭,一直很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聽杜文浩和自己說話,只是溫柔地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我沒有任何的問題,只要老爺一句話,我隨時可以出發。”
杜文浩對石頭說道:”你是明森的上司,他的功夫都十分了得,我相信你保護一個玉蘭應該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吧?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她毫發無傷地回到我身邊就好了。”
石頭感動地點了點頭,道:”那家里怎辦?玉蘭走了,大概皇上不會注意,因為她既不是夫人,也不是你身邊的丫鬟,而且平日也深居簡出,只是小的擔心小的三天不進宮,他會不會懷疑?”
杜文浩道:”這個好辦,我自有辦法,他如今最怕什么?”
石頭一聽,就笑了,道:”自然是最怕老爺生氣了。”
杜文浩道:”那就在你們動身之前,我們演一出戲,給他就說不讓你離開我這里半步,只得我讓你出去,否則便認為是你在給他通風報信,我就蠻橫一回,就說撒手不干,他能奈我何如?”
石頭本來是百感交集,一個大男人當著慕容玉蘭的面又不好意思流下感激涕零的淚水來,聽杜文浩這么俏皮一說,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老爺說的輕巧,皇上雖然年紀尚輕,但是詭計多端,您說按照他的性格,知道我娶了一個金國的女子非但沒有降罪于我,而且還假裝不知道,其實就是想著將計就計了,索性將小的放在您的身邊,這樣就算是我不背叛他,我也不會為了我的妻小而不顧的。您說這樣的皇上狡猾不狡猾?”
慕容玉蘭道:”既然老爺方方面面都考慮周全,那我和石管家什么時候出發?”
杜文浩道:”你們暫且再等上一天,明天……”
慕容玉蘭和石頭聽罷,連連點頭稱是。
翌日清晨。
石頭依計故意讓前院一個小廝去給杜文浩送早點,謊稱自己已經讓杜文浩生疑了,本來出了內院的人,就連廚房的廚子也是皇上派來盯梢的人,那小廝自然也不在話下,聽石頭這么一說,也沒有多想,便樂顛顛兒端著早飯去了南邊的小院。
杜文浩房間的門敞著,里面亂七八糟地放了好些那小廝認不出來的東西,瓶瓶罐罐地到處擺放的都是,屋子里一股刺鼻的氣味。
杜文浩不在,小廝先是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好奇地到處張望著,先還不敢走近,后來見院子里一個人影也沒有,便想著若是能發現什么,去給皇上告密,說不一定還能立功,于是膽子一大就進了房間里,到處擺弄起來,突然一個”不小心”只聽身后咣當一聲,回頭一看,只見地上一灘綠色的東西,噴濺的到處都是。
小廝愣住了,正驚慌,突然聽見門外大叫一聲,小廝頓時嚇傻了,只見門外不光站著杜文浩,在杜文浩的身邊竟然還站著一個比杜文浩更可怕的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大理國的皇上,宣仁帝!
杜文浩一副失望絕頂的樣子,大叫一聲,沖進門來,指著那一灘的綠水,道:”哎呀,我一個月的心血啊!天啦!!”說完,干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廝早已嚇得是魂不附體,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腦子里一片空白,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也不跪著求饒,就像個木頭柱子似地,面無人色地看著宣仁帝。
宣仁帝上前,走到杜文浩身邊,小心試探道:”國公爺別……別告訴朕,您只弄了這么……這么一瓶!”
杜文浩氣急敗壞道:”你知道這一瓶用多大的用處嗎?我……我不敢了,我給你說,不是我不想干,是你的人故意不讓我干成的,你要殺要剮現在就來,痛快一些好了……”
宣仁帝冷冷地看了那小廝一眼,然后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艱難地說道:”朕那里舍得殺了國公爺呢?再說了,這件事情怎么能怪您呢,是這個該死的,來人吶,將這個人給我拖出去,不要杵在這里礙眼。”
說話間,只見石頭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帶了幾個人,將那小廝拖了下去。
杜文浩道:”可是你知道嗎?再做這樣的一瓶至少要二十天,時間不等人啊!”
宣仁帝親自將杜文浩攙扶起來,看了看那東西,小心問道:”是聞到氣味便會死人,還是……”
杜文浩偷眼見宣仁帝一副怕死的慫樣,心里好笑,臉上卻是正經模樣說道:”不是的,若是聞到氣味便死,我還敢讓皇上站在這里嗎?這是一種慢性的毒藥,這一瓶你知道嗎?足以殺死千軍萬馬,不過必須服用。”
宣仁帝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那國公爺我們也還是出去說話吧,這個房間里的氣味實在不太好聞。”
杜文浩長嘆一聲,和宣仁帝走到門口,見石頭跪在那里,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卻裝作十分驚訝的樣子,道:”石管家這是為何?”
宣仁帝道:”國公爺先坐著,坐下再聽他慢慢說。”
杜文浩故意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那里還有什么心思坐著,皇上給我時間已經過去了,沒有想到卻……”
宣仁帝其實心里那個火兒啊,已經沖到了嗓子眼兒上,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都穩不住,那后面就更加不好辦了,再說了,眼前這個人是如何也不能得罪了,寧可殺了自己的老子娘,也不能給這個人說半句的狠話。
宣仁帝連忙說道:”都是朕的人辦事不利,國公爺千萬不要氣餒,我軍將士在前線至少還可以堅持一個月,沒有關系的。”
杜文浩心里冷笑,卻憤然道:”皇上既然都這么說了,那我就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個石頭不能放在我這里了,他既然是你的人,放在我這里,指不定哪一天就和今天這個人一樣偷偷想進我的房間去找些什么去給你表功去了,表功倒是不要緊,最主要是有碰到我什么東西,那我杜文浩才是吃多了撐著了,一天沒有事干,竟花費時間做好了,等他們來替我搗亂了。”
宣仁帝哪里能讓石頭這個自己最相信的人離開杜文浩呢,但是又不得不在杜文浩面前裝一裝,幾乎是沖到石頭的面前一腳揣在石頭的胸上,然后從石頭的腰間拔下劍來,十分生氣的樣子,道:”好,既然國公爺不喜歡這個奴才,那朕今天就當著國公爺的面兒將他給殺了,也算是給國公爺出了氣了。”
杜文浩冷笑道:”皇上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你當我還是三歲的孩童不成?你要殺也拖出去殺,別當著我的面,我這個人面善心慈的,最是見不得這種血腥的場面了。”說完,起身背過身去,心里卻實實在在為石頭捏了一把汗。
石頭道:”皇上,小的實在是辦事不利,這才讓國公爺白白損失了一個月的成果,小的不用您親自動身免得臟了您的手,還是小的自己了得好了。”
杜文浩道:”你們也就不要再我面前演戲了,皇上,你將這個奴才帶出去吧,他雖說辦事還盡心,不過他卻不能幫著我將著二十天給補回來了。”
宣仁帝一聽,連忙說道:”國公爺,要不留下這個奴才將功補過如何?”
石頭也趁勢說道:”老爺,小的原意將功補過。”
杜文浩知道也折騰的差不多了,今天本來是想給宣仁帝身邊的這些人演一出戲看看便可,沒有想到,宣仁帝因為一個月的時間到了,也不受那時間的限制便想過來看看杜文浩的東西研制的如何,杜文浩和石頭見機行事,將計就計,讓宣仁帝看了這一出好戲,不過就是那小廝可憐了一些,真是好奇害死貓,活活讓幾個人拖到門外給打死了。
杜文浩假惺惺道:”我還真是不想要這樣的奴才了,不過皇上既然這么說,我若是不答應,好像就是駁了皇上的面子似地,算了……留下吧,留下吧!”
石頭趕緊說道:”多謝國公爺給小的改過自新的機會,小的一定不會讓皇上和國公爺再失望了。”
宣仁帝假巴意思地說道:”既然國公爺饒了你,那朕暫且饒你一條小命,若是再犯,倒是我定然親手殺了你。”
石頭跪地道:”小的明白,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宣仁帝笑呵呵地走到杜文浩的身邊,好聲說道:”這二十天朕絕不找人上門來叨擾國公爺,石頭可好好生一旁伺候著,需要什么盡快給國公爺找來,不得有半點的耽誤。”
杜文浩慢悠悠地說道:”你讓石頭在我身邊伺候我,那萬一皇上想隨時召石頭進宮去詢問我是否偷懶,那我的身邊誰來伺候啊”]
宣仁帝尷尬地大笑幾聲,道:”國公自不必煩憂,石頭既然是朕答應放在你身邊的,就歸國公差遣,朕不讓他離開國公身邊半步便是。”
杜文浩道:”此話當真?”
宣仁帝十分爽快地說道:”自然當真。”
石頭送宣仁帝出門,走到門口,石頭在宣仁帝上車之前,上前一步跪在宣仁帝的面前,拱手自責道:”小的該死,竟然讓皇上為了小的在那宋人面前說好話,小的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宣仁帝冷冷地看了石頭一眼,道:”你只要別忘恩負義,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做一些朝秦暮楚的事情就好!”
石頭連忙說道:”小的萬死不敢。”
宣仁帝哼了一聲,在太監的攙扶下上了車,道:”朕可不管你敢是不敢,這天下都是我段家的天下,別看那杜文浩囂張,哼,等他幫著朕消滅了金國,朕在……罷了,你就好好的守在他的身邊,最好是寸步不離,將他研制的毒藥偷學了,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需要,我們就不用他了,知道嗎”
”小的明白。”石頭嘴里答應著,心里卻想著,如此說來,皇上對杜文浩已經動了殺念,金國的信鴿還要兩天才能到,不知那邊的消息是好還是壞,想到這里,石頭不禁低嘆一聲。
”好端端的,為何嘆氣?”
石頭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是杜文浩,便起身,望著已經遠去的馬車,搖了搖頭,道:”老爺,你們真不該來大理國。”
杜文浩淡然一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人應該去哪里才是正理?”
石頭又是一聲輕嘆,杜文浩笑了,道:”好了,你大概在想這個皇上不知什么時候要殺了我,你是想救我,但是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對嗎?”
石頭暗自驚訝杜文浩何等的聰明,便也不否認。
杜文浩道:”別想這些事情了,在我還沒有為你們的皇上敢做金人之前,他是不會動我一根手指頭的,這一次你們前去金國,也記得不要將妻小接回來,弄不好就是羊入虎口,我有一個甚好的故友在川中,到時你找兩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先將他們娘兩兒送到那邊去,等這邊的事情平息了再說。”
石頭忍不住問道:”平息?什么叫平息?就是讓皇上做那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之事?”
杜文浩戲謔道:”你才是驢呢!”
石頭苦笑道:”老爺,你怎么還有心思說笑啊,換做是小的,連哭的心都有了。”
杜文浩漠然丟下一句:”若是哭能解決問題,我一定比那孟姜女還要厲害一些,別說長城,就是撒哈拉我也能哭成一片大海。”說完,便走進門去。
石頭茫然地望著杜文浩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孟姜女?撒什么拉,這什么跟什么啊,是不是老爺都讓皇上給氣糊涂了?”
第二天就在整個大理城沉寂在一片夜色之中之時,三更才打過,從東邊一個王爺的府上出來兩個婆子,一人手上提著一個木桶,蹣跚著慢慢騰騰地出了巷子。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
兩個婆子聽見一聲惡吼,緩緩地轉過身去,只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嚇得不由靠在墻上。
”我在問你們呢,你們是啞巴嗎?說話!”
”你……你又是誰?憑什么問我們。”其中一個婆子顫抖聲音小聲說道。
”哼!你們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們只需要告訴我,你們是那杜家什么人,為什么三更半夜出門來?”其中一個男人惡狠狠地說道,說著將手中的長劍也伸了過去。
”哎喲,你這個后生,趕緊的,趕緊將你手上的東西給我拿開,我告訴便是。”被長劍指著的那個婆子用手小心擋著,一臉哀求的神情。
另外一個男人看著溫和一些,上前對那用長劍指著婆子的人說道:”不過是兩個年老的婆子,好好說話不行啊?”
那一人聽了這話,強辯道:”誰知是不是那個叫杜文浩派出來的探子?”
那婆子捂嘴偷笑,持劍的人不悅,道:”你這個婆子笑什么?”
婆子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這么一說,是不是你是皇上的人啊?”
持劍的人一聽頓時警覺道:”你為何這樣說?”
婆子道:”要不怎么會說出什么杜文浩派出來的探子之類的昏話,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
另外一個男人道:”婆婆不要介意,我們只是見你們二位,這三更半夜的不好好在府上睡覺,出來做什么?”
婆子道:”你們這些人一天只知道當差竟然忘記明天是重陽日了,哼,虧得你們的父母養你們一場了。”
男人想了想哎呀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兩位婆婆是要郊外的如佛寺上香求第一道齋菜為家人祈福吧?”
婆子道:”可不是嗎?好難得請了一個假,答應主子卯時一定回來,我們兩個婆子又沒有什么坐騎,自然要早起,還讓你們兩個耽誤了這么一會兒功夫,不知道還能不能準點兒回來了。”
男人聽罷,歉意地說道:”真是對不住兩位婆婆了,兩位婆婆還是趕緊走吧。”
另外那個持劍的人還要糾纏,那男人阻攔道:”好了,我們要注意的是府上那個叫杜文浩和他的六位夫人,管這兩個上香祈福的婆子做什么,算了,讓他們走吧。”說完,給兩個婆子揮了揮手,兩個婆子喜滋滋地施禮后顫巍巍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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